第18章 离愁往事(1 / 2)
“我...我...”
莫离愁脸上阴晴不定,时而咬紧牙关,时而扭头看向身旁幸存下来的全寨老小。
‘我该怎么办?!’
“从那江边来的时候,你们的追兵。”夜华突然说道:“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骑马的,我没杀他,他是自刎而死的。”
黑衣、骑马。
莫离愁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四弟,抬头惊愕看向夜华,眼里噙满了泪水。
“他...他为何...?”
“我猜他是不想连累你们,觉得自个死好过全寨都死。”
雪,越下越大,渐渐为残寨覆盖上一层银装素裹,虽盖不灭大火,但最起码能将那些战死尸首给盖住。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这位原本是江边水盗出身的绿林好汉,最终还是抛弃了心中伟大理想,选择了向现实低头。
“我说...我全都说。”
伴随着风雪呼啸声,莫离愁开始为夜华缓缓叙述着,一个光诞陆离又极其老套的故事。
那年,莫离愁还只是个靠打劫江水商船,勉强度日的盗匪头儿。
手底下也就五六十号人,官船不敢抢,小商船又吃不饱,所以日子过的是相当拮据。
但他从不滥杀无辜,过路民船一律不惊扰,只挑选来往东西两境的跑商下手。
只要对方不反抗,都会刀下留情。
因此,鲜有人会去报官,就算碰见那种视财如命,非要较真的商贾,官府派来的人手也往往很难寻得莫离愁等人的踪迹。
因为他们没有老窝,在这江边大山一带四处流窜,今个在哪山洞过夜,明个就跑到湖边扎营了。
时间一长,官府见也没闹出多少人命,索性就不管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六年吧,直到那天,莫离愁正因手下人数愈来愈多,粮食不够吃而发愁,再三犹豫下,终于决定打破以往惯例。
他盯上了一条没有挂着官旗,又明显是富贵人家的大船。
作为第一次试险目标。
“估摸是哪个富家公子哥来出游吧,船上侍卫一定不少,届时谁生谁死就看各自的命了!”
莫离愁对手下如是说道。
那天夜里,那条大船靠在了岸边,估是想等到次日天亮,再继续前进。
这对水盗们来说是个大好机会。
近百人趁着夜色乌云遮月,顺着芦苇丛悄悄摸上大船,却惊讶发现船首船尾竟无一人巡逻把守。
唯独最中间的庐房里,还亮着油灯。
那时所有盗匪们都察觉到了气氛古怪,可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难不成就直接空手而归?
于是他们选择了一探究竟,同时那也是莫离愁后来感到最后悔的一次决定。
当手下包围住庐房后,莫离愁一脚踹开木门,举着大刀正欲气势汹汹报上名号时,眼前景象令他瞬间汗毛倒立,心脏差点没被吓到骤停!
红的,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红的。
地板上、墙壁上,掀翻在地的案牍上,屏风上,只要是视野范围内能看见的东西,全都是红的。
就像是无人看管的瓜田里,过季熟透了的西瓜,又被烈日暴晒过炸裂开来一样,红色汁水溅射的到处都是。
因房门大开,屋内温热气体扑面袭来,一股血腥恶臭味直冲天灵盖。
莫离愁当场就吐了。
怪不得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原来全都死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