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希尔迪斯的死斗21（1 / 2）
希尔迪斯再一次蹲坐在城市最高建筑——信号塔的避雷针上，细细感受着身体上发生的变化。这一段时间以来，希尔迪斯一直都是在分离行动。在大白天，希尔迪斯还会变回黑色的奔流潜伏在下水道里，直到夜色降临才现身。
长期和维克托分离的过程里，希尔迪斯心中会时不时闪过一种原始冲动，那就是回归于维克托体内，回归本体中。它确信只有和维克托重新结合后的它才是完整的。现在的它只是孤单的片面存在——弱小又脆弱。
不过自然了，强弱这个概念本身就是比较出来的。弱小又脆弱的希尔迪斯还是能正常手撕坦克、脚踹飞机的。所以维克托才一直没有让希尔迪斯回归自己，毕竟出于谨慎考虑，他和希尔迪斯越少接触越安全。他必须要避免任何人产生把他和希尔迪斯联系在一起的想法。
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太久了，如果他在美和子意识中植入的想法可以顺利发挥作用，那他很快就能摆脱这种被人时刻监视的不痛快感，尽情拥抱自由了。
心情大好着的希尔迪斯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如潮水般强烈的恐慌情绪在城市上空飞快的汇聚起来。它扭头看去，发现在连接两座城市的钢索大桥上出现了状况。
钢缆上不知何时挂上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易燃物，它们勾勒出了希尔迪斯的外形，胸口的位置还用火焰拼写出了“亵渎”这个词。
希尔迪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如果这是要引诱自己步入陷阱的话，阵仗就有点太夸张了。简直像是搭建了一个生死擂台，再用挑衅的语气拉出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大大的“希尔迪斯来送死”这句话。它不像在现实里发生的，更像某部电影的情节。
对于是谁布置了这么个针对自己的“欢迎仪式”，希尔迪斯首先想到的是那一天对自己下杀手却没有得手的“童话”。他们沉寂多日后终于做好了决战的准备吗？可他们不是隐蔽到连自己名字都没有吗？怎么现在这么高调了？难道是真不打算藏了，想要和自己一决生死？
那自己要怎么应对呢？避其锋芒？这个主意很不错，也足够理智。唯一的问题是希尔迪斯做不到。
自从出场后第一次闯入着火的大楼里拯救他人开始，希尔迪斯就不曾退缩过一次。如果它这时候逃开了，先不说今后要怎么重新用希尔迪斯这个身份再混下去，单说布置出这么大场面的人肯定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把一般市民的生命放在眼里。要是他久久等不到希尔迪斯上钩，进而迁怒到无辜之人身上会怎么样？如果他有着比那天的红衣女人更强的法术，希尔迪斯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发癫？最关键的是如果他的迁怒波及到了丽莎她们——
希尔迪斯不能坐视不理，独善其身。它必须要站出来，因为这就是“希尔迪斯”该做的事情。
眨眼的功夫，希尔迪斯飞到了大桥顶部，放眼看向周围。警察已经封锁了整座大桥，疏散工作也已经完成。一些眼尖的观众已经发现了希尔迪斯，欢呼着掏出了手机开始摄影。一时大桥两端的闪光灯扑闪个不停。
“很受欢迎啊，黑翼侠。不过公正的讲，我认为你值得。”
希尔迪斯的脑袋直接转动一百八十度看向发声的发现，发现一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月光下。黑色的西装，寻常的中分发型，年龄四十上下，嘴巴上留着两道小胡子，整个人都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兴奋而给人一种跃跃欲试的样子。
“晚上好，黑翼侠。”男人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这种时候自我介绍是很重要的。是的，一般来讲是这样的。你可以叫我霍斯——知道吗？这个名字来自《帝国反击战》。”
希尔迪斯不敢大意，虽然这个自称霍斯的男人看着一副破绽百出的模样，但他的潜意识却在告诉他绝对不要大意。霍斯身上藏着秘密——一个和自己相似的秘密。
“你把我吸引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欸？难道我做的还不明显的？故事进入了最终盘，一定是主角和反派之间的生死之战。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件，难道不应该郑重其事一点吗？”
希尔迪斯冷冷的回应道：“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把我叫出来然后和我一决生死？”
“是啊！其实我的组织原本是要我更快、更无声的解决你的。但是我拒绝了，毕竟难得有你这样一位优秀的模范在，如果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果然！这个也是“童话”里的人！只是他说他主动选择了这么张扬的方式来决战自己？可是为什么？不，等等，从他说的话和做的事判断，他好像非常追求戏剧性。而因为自己太出名了，所以才想着借这个机会享有极致的戏剧化，解决掉自己？这个人的大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把生死决战看成儿戏......还是说他有着十足的信心能让剧本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一决生死，就在这里？”
“是啊......我可是激动的不得了呢。一想到我马上就能第一次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就激动的发抖，况且即将杀死我的人还是你这么一个会被世界所记住的角色，我也会被许多人印在记忆深处吧？这真是太完美了。”
“不，你错了。”希尔迪斯弯下腰，做好了蓄力的准备，“你会很快被人忘记的。没有人会记得你，你个有自毁倾向的疯子。”
霍斯的脸上露出了至今为止最爽朗、放纵的大笑：“我喜欢你的评语。而你我之间的厮杀，现在也要开始了！”
钢筋铁骨的大桥在两人脚下颤抖了起来，钢缆在空气中发出了刺耳的晃动声，像无数的恶魔正在仰头合唱。
希尔迪斯清楚的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霍斯的体内迸发了出来。而这股能量的等级是当初那个海上红衣女人的三倍不止！
霍斯的身体在这股能量的催化下发生了变化，先是体型膨胀瞬间到了两米多，把那身看似名贵的西装直接炸成了破烂的布条；接着是青色的刚毛飞快生长覆盖住了他的四肢，厚重的肌肉反射着金属的光；古怪扭曲后定形的野兽模样的脑袋进化成了恶魔般的凶狠模样，额头前伸出了一根粗壮的犄角；两个呈现诡异的尖头朝前的圆锥形从肩膀上钻了出来，像是帆船上的撞角，危险而致命。
“现在——”霍斯身形硕大的阴影盖住了不自觉后退的希尔迪斯，他浑厚而恐怖的嗓音震动得空气都在隆隆作响，“让我们玩的开心点吧，希尔迪斯！”
霍斯的声音让希尔迪斯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它在情急之下向前发起冲锋，一拳砸在了霍斯的肚子上。
霍斯连动都没动，反倒是希尔迪斯的胳膊直接因为承受不了反冲力，被震碎成了黑色的奔流。
恐惧爬上了心头，希尔迪斯想要赶紧拉开距离等身体恢复，可霍斯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希尔迪斯的脚踝，拉住了正准备飞走的它。紧接着霍斯朝着大桥上纵身一跃，将希尔迪斯擒拿在怀中，把它倒拿着踩在脚下，朝桥面上砸了上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桥面，希尔迪斯心中越来越急。危急关头，它急中生智的让自己从身体各处长出尖锐的骨刺，活生生变成了一只刺猬。被希尔迪斯扎到，霍斯不由得松了手，给了希尔迪斯脱困的机会。蛇一样的从霍斯手上逃掉后希尔迪斯反而爬在了霍斯的肩膀上，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在了桥面上。
一时之间，大桥在撞击下晃动起来，桥面上升起一阵浓烟，飞溅的水泥块甚至波及到在大桥两端封锁现场的警察。
可是等白烟散去，人们看见的不是以胜利者姿势站着的希尔迪斯，而是好端端站在地上活动脖子的霍斯，以及面色沉重的希尔迪斯。
“像个猴子。”霍斯张开双臂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来啊，黑翼侠！使出你的看家本领！”
希尔迪斯缓缓升空，然后——
头也不回的飞向了高空。
当所有人，包括霍斯都以为希尔迪斯是临阵脱逃，放弃战斗的时候，希尔迪斯做出了动作。它的爪子在撕扯下直接卸下来大桥用来悬挂的钢缆，抓着一头重新扑向了霍斯。
霍斯狞笑着扎稳马步，瞄准希尔迪斯俯冲的方向一拳挥了上来。但希尔迪斯的灵巧再一次让他惊讶了，人们只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希尔迪斯就越过了霍斯并重新占据了天空，而更重要的是希尔迪斯手上的钢缆勒住了霍斯的肚子。
以最快的速递向上升起，希尔迪斯靠着这条足以分担大桥承重的钢缆将霍斯勒着带入了空中，撞在了大桥的横梁上。
随后，希尔迪斯以最快的速度拽着钢缆绕着霍斯圆周运动，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看清希尔迪斯的动作后，观众们发出了新一轮的欢呼，希尔迪斯也漂浮在霍斯面前，开口道：“现在，你是我的俘虏了。让你失望了，我是不会杀死你的。所以你现在就开始重新考虑，你要让谁记住你吧。”
霍斯歪着头看向希尔迪斯，平静的答道：“又或者，你小看了我。而你即将付出代价。”
砰。
欢呼声像被人来了一剪子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大桥突然蒙的上下抖动了一下。
砰。
大桥又抖动了一下，而桥身也在这两声巨响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偏移。
砰！
第三声轰然响起，霍斯挣脱了束缚，断裂的钢缆甩飞到一边，引得人群连声惊呼。霍斯重新安全的落在地上，眺望着在空中傻眼的希尔迪斯宣布道：“下面是第二回合——你最好打起精神来，黑翼侠，因为我的血已经开始沸腾了！”
在希尔迪斯全然做不出反应的时候，霍斯纵身一跃跳在了半空中，对着希尔迪斯挥出了致命的一拳。
希尔迪斯的身体在霍斯的拳头下像陶瓷娃娃般的碎裂、消散，并向着城市飞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此刻见证了，黑翼侠陨落的瞬间。
巨大的撞击和爆炸声吓坏了正在街道上探寻夜生活的男男女女。潜意识里对死亡的恐惧锁住了他们的脚，让他们就是想要逃跑两条腿也都不听使唤了。
众目睽睽之下，两只怪兽互相撕咬着对方，想要把彼此撕成碎片
希尔迪斯的身体经过数次的崩溃和恢复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场战斗所需的强度。霍斯的拳头已经不能让它轻易解体了。不过鉴于希尔迪斯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规格的对手，它的应对手段和反击方式都显得十分被动。
唯一的好消息是霍斯也暂时奈何不了希尔迪斯，因为他的力量和技巧虽然是足够了，却在速度上有欠缺。最关键的，他没有飞行能力。
可要说为什么希尔迪斯不直接利用高度优势玩高打底这一套——
“跑的挺快，那这个呢！”
霍斯像扔玩具车一样的把两辆报废在路上的轿车朝希尔迪斯扔了过来。
希尔迪斯最初想要直接靠身法躲开后调整姿态再反击，但在小轿车飞过自己身旁的时刻，希尔迪斯猛然意识到这些车子里面还坐着乘客。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绝望，几乎是在崩溃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已经扇起来的翅膀被强行停下，希尔迪斯控制着他们调转方向，由后改前，化作两只巨大的爪子，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两辆空中飞车。受到冲击影响，希尔迪斯向后滑出几米才停下。将车子放在地上，它又顺手轻松撕开了两辆车已经拧成疙瘩的车门和骨架，大声叫道：“别愣着，快跑！”
没等来回话，希尔迪斯就又一次被撞飞了出去，这次是霍斯本人挺着肩膀的撞角顶了上来。希尔迪斯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控制的飞出去，一连撞穿两家超市才势头减弱，急停下来。
刚一落稳，黑色的奔流就开始飞快的修复起了希尔迪斯身体的受损部分，眨眼的功夫便让它的身体恢复如初了。可肉体好说，精神上的疲劳是没这么容易就能被消去。希尔迪斯晃了晃身子站起来，看着面前朝自己信步走来的霍斯，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气势上完全落了下风——不，不止如此，维克托现在压根想不到自己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击败霍斯。
“有点意思。”霍斯居高临下的看着希尔迪斯，点评道，“你的身体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可你的战斗技巧却完全等于没有。你应该是才获得能力不久，是吧？”
“都让你看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希尔迪斯努力振作起来，“不过你这样也杀不了我。”
“我说了，我要的一场精彩的超级英雄电影第三部分，而不是单方面的行刑。所以打起精神来，黑翼侠，给我好好看看你的骨气！”
霍斯一爪子挥来，希尔迪斯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去挡，其结果就是没来得及提高防御力的整条手臂被切成两段，连带着胸口上都被留下了一道长又深的新伤疤。
希尔迪斯张开翅膀朝后快速退去，眼看着霍斯蛮牛般的再次冲过来，急中生智的一把撅断了身旁的信号铁塔，又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转移到铁塔上，将它武装成一根黑色油亮的球棒，朝前挥了出去，给霍斯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全垒打。霍斯没做躲避硬着头撞过来，其结果自然是只听见沉闷的一声，钢筋铁塔扭曲成了废铁，他自己也被迫调转方向飞了出去，在地上砸出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维克托趁机重新长好了自己的右手，短暂蓄力后同样向下俯冲，骑在了刚爬起身的霍斯脑袋上，两只脚上的爪子刺入了霍斯的身体，把自己“锁”在了霍斯肩头。霍斯经验老道的向后摔过去要让希尔迪斯自尝苦果，但希尔迪斯已经抓住了这个空挡并使出了杀招。黑色的奔流从它左右手臂上汇聚生长而出，凝聚成了两把黑色的骨质长剑，就如维克托第一次激活能力的那天。只是今天希尔迪斯要贯穿的目标不是苹果而是霍斯的脸和太阳穴，它要在给霍斯的脑袋上开两个洞！
被黑剑刺穿两处要害，霍斯的动作停滞在半途，浑身僵硬的摔在地上，掀起一阵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