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空中的大蝙蝠（1 / 2）

维克托坐在轮椅上，手上捧着一本拿倒了的书，表情十分专注。

现在是上午十点，对于维克托这样的年轻人来讲现在这个时候就坐在房间里一个人发呆显然不是什么健康的社交活动。可这也只局限于维克托的“肉体”，现实是，维克托的精神正活跃在数公里外的阴暗地下管道里。

昨天晚上，维克托送走了韶光后几乎就没怎么睡。他痴迷于不断地释放出这些黑色的物质，并让它们从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路释放出来。

从手臂上释放，它能变成爪子和刀具；从后背释放出来，它们能变成尾巴和蝙蝠一样的翅膀；从下半身释放，它们让自己的双脚拥有猎豹后肢一样的外形；从脑袋释放出来，维克托就又成了佩戴有奇幻风格头盔的中世纪骑士——不过要说最实用的使用手段，还是把它们全部单独剥离身体，汇聚变形成一个受自己控制的独立个体。

根据卢克西弗透露的，维克托身边从来就没少过监视和窃听。虽然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维克托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泄露出去（不然维克托也不敢放心在这里招待韶光），可维克托若想要更自由的探索自己身上的秘密还有这些监视人员的身份，他就需要一个“代理人”。而现在，机会主动送上门了。

今天早上，维克托借口肚子不舒服把自己关在了厕所里。而门一锁上他就抱着马桶夸张的呕吐起来，并趁机把从肚子里呕出来的黑色物质全部顺着马桶冲入了下水道里。

再之后，维克托控制着黑色物质重新聚形，得到了自由行动的权力。接下来维克托只要在白天训练并熟悉身体的操作，晚上命令它外出正式行动，即可实现真正的双簧魔术表演。

维克托每每想到这儿都要长舒一口气。同时他也要按捺住内心中不断涌现的烦躁情感。过去他还能安慰自己，从手臂上伸出爪子不是什么太离谱的超能力，他应该只是受了点辐射变异了。现在呢？他能直接“生”出另一个自己来！他这可不是觉醒了什么超能力，更像是被人抓着嘴巴塞进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鬼东西。维克托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身上在那一万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我们把视线投放到数公里外的下水道网络里。维克托控制着的黑色身影正在飞快地穿行着。一开始它走路的动作还有些蹒跚，可现在已经可以用“健步如飞”四个字来形容了。

坐在自己房间里的维克托感受着包围着自己的空气中腐败味道，体验着借由速度带来的生理上的快感，心中有些不太情愿的承认到，觉醒这种力量也不是全然没有好事儿。

来到了一处相对宽敞一些的位置，房间中的维克托闭上眼睛，让自己更加沉浸的把意志投放在另一边上。头顶倾洒的阳光，脚边到处乱窜的老鼠，下水道里的潮湿的恶臭味，这所有的一切都让维克托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属于自己的另一个新身份。

我需要一个名字。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维克托的脑海里，让他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了。

几秒钟后，黑色的怪物张开嘴巴，发出了自它诞生后的第一个单词，也是象征着它的崭新自我：

“希尔迪斯？”

房间中的维克托也缓缓睁开眼睛，嘴上默默念叨道：“希尔迪斯......读起来还挺顺嘴。维克托，希尔迪斯，希尔迪斯，维克托......”

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维克托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推着轮椅走在书架前，拿下一本书，慢条斯理的读了起来。

维克托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夜晚的到来了。

仔细一想，他现在在晚上要做的事情是白天要做的事情的十倍以上。自己真有可能不知不觉就进化成夜间生物了。

现在距离韶光来还有一点时间，维克托决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希尔迪斯”上面。

数公里外，潜伏于黑暗中的希尔迪斯逐渐亮起了它那双金黄色的眼睛，悄无声息的从下水道里穿过来到了地面上。月光映照在它的身体上，没反射出任何颜色。

希尔迪斯迈着有些古怪的步伐走在无光的小道上，它身体的一部分逐渐脱离、变形，“做”出了一件拟态大衣，遮盖住了它的体型，伪装成了寻常的喝醉酒的路人，看起来没有任何违和感。

希尔迪斯保持着伪装，对面前的警告牌熟视无睹，直接走入了一座建筑工地里。这里原本的目标是建设全城最大的郊外豪华酒店，可是还未完工出资方就破产了，整栋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大楼就这么成了烂尾楼，里面值钱的东西也都被住在附近的流浪汉全都刮走了。现在这里剩下的就只有灰色的大楼主体结构了。

而这地方正是希尔迪斯需要的。

脚掌上的爪子让希尔迪斯可以轻易的抓住大楼的外墙，让它以极快的速度爬上楼顶。站在大楼的顶端，看着在自己脚下蔓延的城市和远处闪烁的灯火，希尔迪斯的身体里涌现出一种原始的征服欲。它尽可能的撑开双臂，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纳入怀抱中。

今后要怎么做，自己的调查要从何展开，这件事始终困扰着维克托。他想过对这些跟踪自己的人施展反追踪，可面对这些真正的专业人士，维克托自觉一点希望也没有。那既然自己这边找不到破绽，他就只能祈求让对面来主动找上门了。

现在有了“希尔迪斯”这么一个完美的假身份（这个假身份甚至自带一个可以远距离遥控的假身体），他便可以更加放松的让希尔迪斯吸引目标的注意力从而得到送上门的情报。如果能做的再巧妙一点，维克托甚至打算借由希尔迪斯的存在让对方撤掉自己身边的跟踪者。如此一来，可谓是一箭双雕。

至于要如何吸引......大肆破坏肯定是个最行之有效，但也最愚蠢的方法。没错，维克托不打算早早的就和可能存在的“正规势力”闹翻脸。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尽可能站在所谓“道德制高点”上的。这样就是他犯了点错误也会被人看作一种“不成熟的正义”而不是“是非不分的危险分子”。

而且，如果他真的能在这个过程里帮到一些人，那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拿定了主意，希尔迪斯从大楼顶端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来。再在半空中，身上的拟态风衣紧跟着左右张开至最大，像一对翅膀般托着它轻飘飘的滑翔在半空中并成功落地，没闹出任何多余的动静。

风衣重新恢复原样，希尔迪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一座信号塔底下，用变异的爪子轻松撕开盖板，操作起了信号塔的转接频率。这个本事还是维克托以前自学学到的。在父亲刚离世，也是最堕落、最黑暗的一段时间里，维克托总是用这种办法修改药店的送货订单，伪造送货记录让他们把免费的利他林成批成批的送到指定的存放柜里。虽说维克托后来在卡尔的帮助和监督下成功戒掉了这玩意，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再用到这身本领。

切入了消防局和警局的报警接听路线，希尔迪斯耐心的等待着有价值的消息传来。而不过短短三分钟后，一则消息引起了希尔迪斯的注意：“莱尔顿街道发生了火灾！有人被困在楼里！快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