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境途现(2 / 2)

燕真快走到四轮马车跟前时,有两位穿着白色短袄的年轻人先他一步与坐在驾辕的车主打招呼。车主同意后,二人翻身坐进车厢的前后两个座板上,八个人将车厢坐得满满地。燕真正要询问车主,看自己能不能挤着坐上,昨晚的梦境忽然浮现在脑海,使他不敢问询驾车人,也不敢坐这辆马车。

燕真今日卯时抵达正宁关,他见晨曦才显,搭车尚早,自己飞奔多时也觉疲乏,就在一座土地庙里歇息。

燕真盘腿坐下,平心静气,用腹式呼吸进入休眠状态,不曾想一会儿竟睡着了。

沉睡了的燕真即刻进入梦境,梦里的他依旧在一条宽敞的官道上行走,秋高气爽的马路两边,有许多农夫在收割小麦。燕真正在马路边走着。一辆疾驰的白色四轮三驾马车停在他跟前,三匹马均为白色,驾车人也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车厢里坐着八人,二女六男,左右各坐三人,前后各坐一人,均穿着白色衣裤或白色长袍,面相比较模糊,只记得其中一位女子眼角有颗黑痣。

驾车人停车后,燕真正要问话搭车,只见他左手扬起长鞭,对着前马猛抽一鞭,嘴里“驾”一声喊,三匹马飞驰而去。奔跑约50米后,三匹马竟飞起来,拉着一车人飞向天际,消失在云端里。

燕真有混元真气护体,休息时与动物冬眠差不多,很少沉睡,当然,做梦也不多。一旦做梦,梦况必定预示着什么,他以前有过体验,屡屡精准。

燕真明白,这是外界的一种气息或一种“气场”与自己的混元真气相接,在告诉自己将要发生什么事。

燕真见眼前的这辆白色马车和三匹白马与梦境中的车马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车夫和车厢里坐着的二女六男八个人都穿着白色衣服,其中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三十出头少妇右眼角有颗黑痣。这一切,整个就是梦境里的原班人马。

燕真对这辆马车和马车里的人惊诧不已,这梦境和实景也太凑巧了。当车夫喊叫燕真愿不愿坐车去宝鸡时,燕真轻轻摇摇头,并嘱咐车夫一定驾马慢行。车夫未当回事的随口敷衍一句“好嘞”,左手高扬皮鞭,在前马屁股上抽一鞭,“驾,驾”地驱车奔去,一会儿就消失在尘土之中。

约半小时后,燕真与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乘坐一辆驴车,向宝鸡方向走去。

这辆驴车看来是专门拉运人和货物的,并且走惯了这条路,耐力好。它在上坡路奋蹄疾走,在平路上甩动四蹄慢跑,在下坡路两前腿直立走碎步,既不减速,又能稳住车。驴车行走两小时后,翻过一座黄土山,从另一面向山下走去。

驴车不快不慢的转过一个山嘴时,见山嘴上站着八九个人在指点着、议论着什么,车夫拉着驴车转过山嘴,将车停稳,三人走过去看个究竟。

燕真早已注意到山嘴拐弯处有车轮从路边土堆上压过去的痕迹。此刻他看到拐弯的这面陡坡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多人,一滩滩血迹隐约可见。陡坡里生长着的一丛丛灌木间七零八落的散布着白色的木杆、木条、木轮,最引人瞩目的是距离山嘴约七百米的一处稍微平缓的斜台上,栽倒着两匹白马,头和马肚浸染着血红,因为距离较远,又有灌木遮挡,看的不甚清晰。有许多人在陡坡上行走喊叫,从口音和穿着上看,应该是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村民在救人。燕真立即判断出,之前出发的那辆满载人的白马车出事了。

燕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沿着这面陡坡的羊肠小道向下走去。

燕真在山嘴观察时,已从那里站着看热闹的旅客和车夫嘴里知道,一小时前,一辆坐满旅客的白色马车在山嘴转弯时,因马匹奔跑太快,车夫收车不及,马车从土堆上直冲下去,飞出去老远才跌下,旅客和车夫全部甩出马车,滚落山坡。白马车被摔得粉碎,马匹和人全部摔死,听说有一匹白马一直滚落到山脚下村子背后,肠肚和内脏挂满山坡,到处血迹斑斑,这面陡坡好多地方被染红。

燕真为了便于救人,没有施展飞掠技艺,他疾步走到半山腰,见三位村民围着一名仰面躺在坡上,身穿白长褂的人议论。从躺卧者的长发看,是位女子。

燕真走过去在她颈动脉处触摸,没有跳动,脖颈冰凉。他从这个满脸血污者的右眼角看到一颗黑痣,这就是那位三十岁出头的少妇。

见一位道士模样的人拨弄着死者头脸,一位站着的村民说:“道人别看啦,你年纪轻轻能看出什么。这个女子早已死亡,身子都僵硬了。你有本事就超度超度。”

燕真见黑痣女子死亡多时,右手单举胸前,念一句“无量天尊”,下坡而去。

燕真哪里是年纪轻轻的道士,他已经98岁,见证了当朝三代帝君的兴衰。

燕真见到每一位倒在坡上的白衣人周围都站立着四五个人,这倒省去了他寻找死伤者的功夫。

燕真从围观者站立姿势和不动手拨弄倒地者的状况看,这些白衣人全部死亡,因为不见施救之人,说明已没有抢救必要。

事实正是这样,这九个白衣人不仅全部摔死,且越往坡下走,倒地者死相越惨,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头脸残缺,有的五官模糊不清,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内脏被摔空。三匹白马也全部倒毙。

燕真在坡底村子背后见到最后一位缺右小腿和左臂,头已摔烂,上身穿白短袄的死者,见其没有脉搏,心口处尚存余温。燕真立即将此人扶坐,自己跪在此人后面,用右手掌抵其命门,将自己真气输入这人体内。

围观的五位村民讥笑道士瞎忙乎。约五分钟后,身穿白短袄死者的鼻孔里流出血来,身子也好似微微颤动。村民们以为这人被救活了,将手指放在这人鼻孔处,却始终没见吐出一口气来。燕真见耗费自己大半真气,仍救治无果,知其已撒手人寰,乃弃尸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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