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王知傲开口殒命(2 / 2)

说着,强撑着坐了起来,倚在门边的柱子上,用血手指着常四,颤声恫吓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便是你们把我挫成灰扬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常四转过头来望了望城隍的塑像,淡淡道: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些。你死之后,我们会把你五花大绑,正大光明地从这正门抬出去。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恶有恶报。尔后你会被沉入潮河,被鱼啃虾噬。倒不至于挫骨扬灰,但想要入土为安,是万万不能够了。

王知傲闻言,吐着血沫厉声惨叫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敢!

常四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这里是城隍庙,自然要辛苦城隍老爷担个虚名,不然我们妆成这副模样作甚?陪你作耍么?

王知傲,扫视了一圈,看常四身后百鬼狰狞,终究明白过来了,心知再无一丝侥幸,不由魂飞魄散,勉强撑起身子,旋又匍匐到地上,以头磕地,口里一叠声道:好汉饶我一条性命!饶我一条性命!

常四啐了一口,上前一步,揪住他的后心,将王知傲向前拖了两步,一把掼到周巧云的牌位前,喝道:若是要悔过,莫要朝我,向周家姊姊说来!

王知傲捂着后腰的伤处,龇牙咧嘴跪坐到几案前,哑着嗓子哀哭道:周家妹子,非是我要害你,你男人在外经商,撞破了刑名师爷刘五他外甥的事,恼了他,被他做局陷害下了狱。原来也只是怪你男人多嘴,要他吃点苦头,再讹一笔钱便罢。一是没想到中间多出来恁么一大笔银子,再有就是,也没想到那陈甫升就是你的男人。当日你在河里救我时,我便看你好姿容,那天你寻到我要探监,我便暗起了心思,想借着这事,将你男人判成流刑,远远地打发走,我好用手段动你的心,实实是想自家娶你。只是我得了手后,你看我总如看牲口一般,好不叫人作恼,那日你闯到酒楼来,又被那陆典史撞见,他也一眼瞧上了你,我虽是不情愿,可架不住他上官的威势,你又始终对我冷眉冷眼,便只好狠心遂了他的意。不承想你那么胆大,却去刺他的痛处,他掌着一县的刑狱,岂是好惹的,惹恼了他,便把气撒在你男人身上,还不准便打死,一定也要你男人得个毛屁股,好恶心羞臊你。我虽怪你牵累我得罪上官,却未曾想害你性命,实是你太过性烈啊……

刚说到这,半空里响起了一声暴喝:住嘴!甚么脏心烂肺的道理!说来说去,竟是我周家姊姊的不是了?!话音未落,王知傲后脑上早挨了一掌,身子一下子被打趴在地。

王知傲伏在地上转过头来,大声道:不敢不敢!我说的句句是实,壮士饶我性命啊!

常四不再语言,一脚踏住了王知傲的后心,一手从后面捂住王知傲的嘴,用力往后一扳,咬牙道:饶不饶你,是周家姊姊的事,我只送你去见她!

说罢再不犹豫,一剪子攮进了王知傲的颈嗓咽喉,顿时血流如注。王知傲惨嚎一声,双眼满是血丝,盯着周巧云的牌位,身子挺了十几下,终于渐渐失了神,却依旧圆睁。

常四放下剪子,就着尸身擦了擦手上的血,朝着牌位躬身拱手,道:周姊姊芳魂不远,这首恶我已手刃了!

说罢,转过头来,对宋六说:六爷,那日我与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宋六在一旁看到这里,脸色已然煞白,想要答话,可一直张不了口,只在那不住地打起哆嗦来。

常四见状,紧锁双眉,朝着那黑无常招了招手,道:郝二叔,那便劳烦你来,那郝二放下手里的马叉,又摘了面具,走上前来问道:常爷,哪旁使用?

常四一指几案上那两块白布,道:请二叔留几个字下来。郝二问:常爷示下,要写什么?

常四道:左不过戒人作恶的道理,随便写上几个字便罢了。

郝二听了,想起了当日给黄仪楚录供的事,不由有些微窘,正思索间,宋六已缓了过来,走上前赧颜对常四道:小四,六爷一辈子无料,给你丢人了。

常四摆了摆手道:六爷哪里话来,这番若不是你,如何能为周家姊姊雪恨。你又不似我这般,日日渔猎杀生的人,乍见了血自然是惧怕的。

宋六点了点头,对郝二道:郝老弟,还是我来吧,词我已经备好了。说罢,将那白布展于地上,把手里的麈尾,缠在一处,缚紧了,权作了一枝大笔,蘸着地上尚未凝结的血,在白布上涂写了起来。常四待他写毕了,拿起来,一个箭步跳上神台,将这副对子一左一右挂在了城隍神像的身上。旋又跳下来,对宋六道:这里便妥了,只是最后还要六爷遭一次罪。

宋六慨然道:做戏便要做全套,不打紧,来吧!

常四道:得罪了。

说罢,接过宋六手里的麈尾,拿那沾血的鬃丝,朝着宋六周身劈头盖脸地乱打,没几下,方才那仙风道骨的卜卦道长,就变得鬓发蓬乱,衣衫不整,还一身的血痕,一时间狼狈已极。

常四回过头来,对众人道:时辰已到,都扮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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