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玷污血杯1(2 / 2)

他们所出生的那个名为“让”的家族,因人丁稀疏而逐渐走向没落,但他们拥有一大片种植园,并在庄园里有一座传承了几百年的,极其恢宏的城堡。他的宅邸很大,光是城堡门前的草坪占地便足有上千平,在更远处的河谷,甚至拥有一片专用于私人打猎的森林。穿过那片森林,将看到一条潺潺的溪流,沿着溪流一直走到上游,那便有一片天然湖泊可以作钓,但他们一家几乎从未进入过那片森林打猎,也从未前往过那片湖泊。

他们一家子,几乎不怎么露出笑容,平日里脸上总是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体质似乎也比正常人要羸弱得多,甚至完全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每当我伙同瑟尔提汀.让,和他妹妹一起去森林里玩耍的时候,他们总是每走出几十米,便不得不停下来歇一阵子,使人惊讶的是,光是这简单随意走动,便足以令他们气喘吁吁了。

尤其是他的妹妹菲蒂亚.让,天生对阳光格外敏感,光是接触一点阳光,便会诱发身上的红疹,每次带她出门,她总需要撑一把遮阳伞。他的妹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位病入膏肓的病人,出门后根本走不了多远,以至于需要被人一直背着,在我们一起玩耍的时候,是我和瑟尔提汀轮流在背,但他的身体本身也不太好,所以实际上,大部分时候,菲蒂亚是由我背着的,我也相当于是他的另一个哥哥。

在那个时候,我对他们一家子充满好奇,因为他们兄妹两个的父亲,德古拉斯叔叔,也是个脸色苍白,身体瘦长的满颜忧郁的人,他们一家子总是病殃殃的状态,平日里甚至需要依靠各种药物来维持。我曾留意到德古拉斯叔叔总会随身备一块手帕,因他总会时不时剧烈的咳嗽,经常咳出鲜血,但他又总是表现得彬彬有礼,仿佛生怕做出什么失礼的行为。

在忍不住咳嗽时,他便会把头埋向一旁,默不作声从口袋取出一块手帕掩在口鼻上,接着发出低沉的咳嗽声,随后又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一家,乃至于整个家族,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善人,他们一家为人和蔼,且相当具有绅士之风,家族里的每个人都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因此始终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这样善良的一家没能受到命运的公正对待,身上会有如此种种异常的病态表现,直到一次偶然,我从玩伴瑟尔提汀口中得知了缘由。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秋高气爽的下午,我们在树林的阴影里堆着地上的落叶,瑟尔提汀的妹妹则在边上一言不发的垂头摸索着什么,她那时候还很小,似乎在挖掘土壤里的蚯蚓。我们不断收集落叶,然后堆成一堆,当作一张床躺在上面,完成之后,我们三个人一同躺进了落叶堆里,我们被落叶包裹,享受着被落叶覆盖的凉爽,玩得可谓开心极了,他们兄妹两个,也难得的大笑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随口的一句话,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当时我只是懵懵懂懂,甚至是莫名其妙的突然问了一句:“瑟尔提汀,你们家族发生了什么?”

我承认,这个问题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实在问的有些突兀,瑟尔提汀的脸色也因此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他整个人僵住了,笑容也瞬间收敛,我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气氛因此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瑟尔提汀并未责怪我提了一个不该提的问题,但他明显沉默了好一阵子,似乎在考虑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也不管我能不能记住,便开口对我说了一段相当长的话语:

“在六到八百年前,在我们家族还人丁兴旺的时候,在我们的祖先卓亚还是大公爵的时候,一次意外,使我们的祖先招惹到了当时一名臭名昭著的炼金术士。那位炼金术士叫高博莱.拉索,他是个远近闻名的狂人,为了心中的欲望不惜将灵魂出卖给恶魔,他试图研制出哲人石碑,以及一种可以免除衰老的长生不老的药物,他对真魔力与魔药之说深信不疑,因此整个人变得孤僻,甚至是有些癫狂。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高博莱还有个叫格里斯的儿子,他对自己的儿子宠爱有加,因为格里斯在黑魔法和炼金术上,拥有比他更高的天赋。这对父子,被村民赶进了深山里,他们隐居在山里放养了一群山羊,同时躲在山洞研究一些邪恶的东西。就在一个本该庆贺的日子,在祖先卓亚孙子的周岁晚宴上,一个邪恶的物体从天而降。”

“那是个飞来横祸,当时正在舞池里跳舞的卓亚的儿子,及其儿媳,被那头盔样式的邪恶物体活活砸死,事后,在调查中,人们开始怀疑那邪恶的天来外物,正是山里那对研究黑魔法的父子所制造出来的凶器,认为他们一定是嫉恨公爵一家拥有的威望与财富,才暗地里和魔鬼勾结,驱使这邪物杀死他的儿子。这些声音传进了我祖先的耳朵里,当时他被愤怒与悲伤冲昏了头脑,一气之下抓来了高博莱和他的儿子,他不顾高博莱的辩解,决定对他实施绞刑,并当场拔出利剑杀死了他的儿子格里斯。高博莱的神情先是慌乱、绝望,随后转变成一种可怕的冰冷与森然,他捏碎了手中一个散发出烟雾的瓶子,随后他用极其冰冷的严厉的口吻说道:我诅咒这个贵族血统的家族,让疾病融入其血脉,使其子嗣与继承者永世活不过三十岁!”

“当时,他一边说着咒语,一边撤退,把身体融进烟雾,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而诅咒,也得到了应验,从祖先卓亚的孙子,也就是梵茨公爵开始,一种怪异的疾病便在他身上显现,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苍白,尤其在二十岁以后,几乎就走不动路了,出门都需要搀扶,梵茨公爵最终死在了二十八岁,他的儿子和女儿,则仅仅只活到了二十五岁。那疾病如同诅咒,在我们家族中世世代代的延续,从来没人能活过三十岁,我想我的父亲应该也快死了,最近他正在筹划遗产方面的事宜,因为他已经年满二十八岁。至于我,大概还能活最多二十年。”

“西蒙,我和妹妹也想像你一样健康,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家族永远无法摆脱那个可怕的诅咒,或许破除诅咒的唯一一个方法,就是让这携带诅咒的血脉自我这一代彻底终结。”

当时的我很难想象,从一个与我几乎同龄的孩子嘴里,居然能够如此平淡的说出死亡方面的字眼,他的肉体虽然衰弱,可思想却显然比我要成熟许多,在那个我还沉迷于各种童话故事的年纪,他甚至已经能够做到坦然的面对死亡了。这疾病如同魔咒,似乎真的随他们家族的血脉而传承下来,我无法理解当时那位丧子的炼金术士究竟做了什么,才使诅咒得以应验。

但毫无疑问,这是个悲剧,卓亚公爵所犯下的错误,最终要由他的子孙后代承受。

后来我从瑟尔提汀.让口中得知了这段历史的一些真相,高博莱是被冤枉的,那砸死卓亚儿子的,实际上是邪恶的“受诅咒的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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