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葬礼758(1 / 2)

“我听过许多新鲜事,唯独这件,汤米,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我问,随即又竖起食指,补充道:“不过我小时候倒是养过一只雕鸮,但不知是否来自同一只,遗憾的是它后来飞走了。”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嘛!你出生后,那只猫头鹰也就飞走了!不过,说不定它又回来了,也就是你后来豢养的那只!”他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在你出生那天,还发生了一件相当诡异的事!”

“什么事?”

汤米严肃的对我说:“你是在黄昏出生的,也就是太阳刚落山那会,在当时,有几个陌生人出现在你家大门外边,没人见过他们,也没人知道他们是谁,甚至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他们身上穿着很古老的叫不上名字的破衣服,像幽灵似的在铁门外游荡,又时不时扒着门,把目光投向你出生的那间屋子,显然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你父亲害怕那是前来寻仇的仇敌,便带着枪愤怒的走出城堡,对那几人扣动了扳机!奇怪的是,子弹打在他们身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打在一团死气沉沉的棉花上那样。后来你父亲离近了才看清那几人的长相,他当场惊愕住了,那几个人的脸上蜡黄的像是一张张皱褶的牛皮纸,感觉随便一扯,就能把他们整张脸皮给撕下来!他们眼睛像两个黑洞洞的凹坑,耳朵也残缺不全,鼻梁塌陷,嘴唇萎缩的即便是闭着嘴巴也能看见那两排发黄的牙齿!毫不夸张的说,他看着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那样骇人!再然后,他们便乘着马车慢悠悠的走了……”

“我不得不提一嘴那辆马车,那马车的车厢是用无数腐烂的残肢断臂堆砌的,招来了大量的蝇蛆与秃鹫,好几只秃鹫站在车厢顶上伸着长脖子在进食,发出尖锐嘈杂又压抑的叫唤声,它们的脚掌踩在那些严重腐败的肉糜里,就像陷进去似的!马车的两个轮毂也是用的一根根白森森的胫骨,行驶起来便发出骨头的咔咔声,马车上挂的灯笼也是用人的骨头掏空了制成的……天啊,那真是太可怕了,在前方拉车的竟然还是一头浑身长满眼睛的无头马!那些眼珠子粘黏在马的躯干上,延伸出无数条猩红色的血管,朝各个方向滴溜溜的旋转,像附着在马身上的一只只膨胀的蜱虫,那匹马的内脏还裸露在肚皮外面呢,像一条流血的长舌头,一边吐着热气,一边随着不断跑动而来回晃荡!对了,还有还有……”

“好了汤米,就到这吧。”我皱着眉头说道,汤米的话令我反胃,要知道我恰好正嚼着某种动物的肝脏!我对他说:“汤米,这些都是骗人的,总会有父母为了突出自己儿女的不同之处,而去编造一些出生时候的天地异象。事实上哪有那么多诡异的事,如果我真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么早该在神父为我洗礼时就发现了。”

“洗礼才是骗人的呢!甚至我怀疑自己就是因为在被神父洗礼时,脑袋先被淹进水里才变得不那么聪明的!”汤米严肃的说道。

我不置可否的吃着肉食,和汤米的对话,也不过是进餐途中一个小小的插曲,人们总热衷于在餐桌上谈论一些事务,这会使得进餐的过程变得漫长,尤其是对于贵族而言。曾经的贵族喝个早茶便能聊上一两个小时,接着是午餐时间,又能聊上一两个小时,然后是所谓的下午茶,那些贵妇们总是将大量时间用在了谈天说地上,三个女人凑到一块,便能聊上一整天。

相比之下,男人们更热爱参与一些户外活动,例如骑马、狩猎、登山、垂钓,诸如此类,当然,在餐桌上,他们也会时不时的发表自己的一些言论。

譬如在我左手边的那位秃顶老年绅士,就在与身边的一位阔太太谈论着什么,我稍微听了几句,似乎是在聊关于农庄的事,老年绅士用餐巾擦了擦嘴,说:“卡耐利妇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有座位于纳莱湖的农庄,它曾是我作钓时居住的度假屋,但最近我有了别的爱好,所以打算出售它,你需要的话,可以只付给我十个金圆。”

名字叫卡耐利的贵妇说:“那儿太冷了。”

“你不必自己住的。”老年绅士说,“你可以打造成度假屋,供给那些垂钓爱好者居住,这是一个长久的买卖,三年内就能赚回本钱。”

“你怎么不留给自个,或者租给别人?”贵妇问。

老年绅士犹犹豫豫的说:“呃,老实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应该收到了一些风声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最近被一个很会花钱的女人给迷住了,他在一场赌局中输掉了至少三十个金圆,还欠下一屁股债,我几乎快要破产了,我的那些家业,都快叫他败光了……”

“舒曼先生,我需要考虑一下,你知道的,这不是一件小事,十个金圆不是小数目。”贵妇说。

汤米见我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便凑到我耳边告诉我说:“这个舒曼是艾森史纳州某座城市的市长,他自己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自己也在外面包养了情妇,不是一个,而是几十个,他还给每个情妇都买了一栋房子,他花的钱原本是用来赈灾的基金,当年选举时候他的其中一个竞争对手,还是我们家族帮他干掉的!”

“至于那位卡耐利夫人,她在哥罗伊平原有座大型农场,足足养了上万头牛,她本身也和阿尔伐克家族有那么点血缘关系,是个多金的主!”

听了汤米的话,我并不感到十分意外,上流社会的这些人本就没几个干净的,他们获取权利与财富的方式,大多都借用了阴狠的手段,这里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了人命,甚至我隐隐觉得,他们手上一片鲜红,就像在血水里浸泡过那样。

众人吃饱喝足,加入到了送葬的队伍中去,我也作为扶灵人的一员,承担起了运送那具装着菲蒂亚遗体的棺材的重任,瑟尔提汀也来了,但他是坐着轮椅来的,在这阴郁的天气里,他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和病态,一路上他都在不断的咳嗽,但他还是坚持要参加这场葬礼。

送葬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绸带,浩浩荡荡的,一路从瑟尔提汀的城堡延伸自门庭前的草坪上,随后又延伸自那片我们儿时常去的那片森林,菲蒂亚就葬在那里。我们用套索将棺材放入那挖好的深坑,随后人人都上前献出了一束白色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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