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临贵地(1 / 2)

1934年3月15日,正月二十九,接近中午时,地处HEB省BD市向西由平原进入太行山区交界处的古井村里出了一件大事,村西张老歪家的牛惊了。

这是一头三岁口的黄牛,高近一米五,低头向前冲,两个弯曲的牛角尖,仿如两柄利刃向前伸着。蹄声哒哒,顺着大街从西向东冲来。

街上人们哭着、喊着、向前跑着,跑不动了就向路两边紧贴墙,恨不能贴入墙里,听天由命。牛过去了,松口气,又活过来随着牛向前跑着。

前边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两个孩子刚从南胡同里你追我赶着跑出来,被大街上的惊慌气氛吓的停在了路中。有人在喊“快回去”,有人在叫“向前跑”,两个孩子茫然无措。

此时,离路口向西不到十米处正有个少年人逆人流向前。

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平头,上身黑色对襟棉袄,下身黑色棉裤。脚上穿的是家做的棉鞋。略与环境不协调的可能就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补丁。多么出众、多么帅谈不上,但八十分应该还是有的。

少年在一个相对较宽的无人处停在了路边,长吸一口气,呼出,让自己平静下来,嘴紧抿着,脚下蓄力。

黄牛几乎是瞬息即达。

在人们的惊慌喊叫声中,少年在牛刚冲要冲过时,向前一冲,撞上牛身后,两手抱住牛头,借冲力用力向下扭去。

黄牛一声闷哼,摔倒在地,四蹄乱蹬,但无力起身,被少年紧紧压在身下。

功夫不在力大,在于横力破纵力,用巧而已。

几个胆大的赶紧上来帮忙按着,有懂行的顺毛捋着安抚黄牛。

牛终于安静下来,张老歪也赶了过来,将缰绳穿入牛鼻环,众人合作将牛拉起来,已是温顺不已,用鼻子吸着张老歪的手。

见周围的人纷纷指责,张老歪脸色煞白,只能连连作揖道歉。

少年人走上前来,“不好意思,刚才用力有点大,可能伤着牛了。你这两天看看,要是牛残了,你可以拉着它到刘庄找我,我买过来。我叫刘铭。”

张老歪连说不敢,但见刘铭一再坚持,也就感激的应了,背手拉着一瘸一拐的牛回家了。

围观众人对着救人的小伙子指指点点,有认识的向身边人介绍,“这是刘庄的刘少爷,就是那个当军官的刘家的少爷。去年回来的。常在山上看到他拿枪打猎,枪法可好了。”

两个孩子的父母也赶了过来,一边安抚着孩子、教训着孩子,拉着孩子过来道谢。

红着脸好不容易应付完热情的相关人等,刘铭逃也似的来到古井村的商业街。

这是一条从村南门开始向北长近两百米、宽近五米的农村街道。路两边错落分布着饭馆、杂货铺、棺材铺、药铺、赌坊、大车店等。

其中最显眼的是位于最接近南门,位于路西的大车店和它北边的街坊韩家赌坊。两者都是宽敞的四合院,高大的院墙、门楼和显赫的镶着锃亮的铜门钉的黑色木质大门。人流量也远不是周边小店铺可比的。

刘铭在杂货铺买了五毛钱的纸,又去隔壁的药铺抓了妈妈需要的药。方子是当初在天津开的,再吃完这十副药就可以改为食补了。

一路听着路过的人们议论着谁昨天在韩家赢了钱,谁又输了。说某某人说昨天的饭好多肉,都欣羡不已。

走到赌坊门口,看到大门敞开着,韩老大正送几人出来,有的红光满面,有的面色灰败,但都明显睡眠不足,不时打着哈欠,相互恭维着。

韩老大三十左右年纪,中等微胖身材,青色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见人不笑不说话,一副富家员外的样子。但一个武人的直觉告诉刘铭,这是个高手,手里应该有人命。

看见韩老大看过来,刘铭举起药包示意一下,对方也点头示意,招呼着和几位客人话别。

刘铭年前年后,跟着几个熟人下午、晚上都来过,输赢都不大,但也与韩家哥俩都结识过。该看的都看了,明显也没有异常,今天就不再画蛇添足了。真要让人传起刘庄刘家小子是个赌徒,那名声就真坏了。

抬头看看高近五米的村南门的门楼,已有明显风化,部分地方已露出里边的夯土。

古井村,村名来自一口谁也说不清存在了多少年的石砌古井。三千多人口,是保定西部最大的村庄。

南临界河,据称顺河可直抵天津卫。但最深处不过两米的水流怎么到天津卫没人想过。

四面环山,东面的山叫山嘴,北边的山,靠东边的叫东山坡,西边的因山上有座奶奶庙,叫奶奶山。南边的山,靠东边的因遍布松柏叫大青山,西边的叫南山坡。向西看仍是山,但离村很远了。

从保定通往山西大同的省道从村南经过。

出古井村南门,转向西,上了通往山西的省道走不到一公里过界河就是刘庄。人口多来自古井村,行政上也归古井村管。

初春的田野中渐见绿意,界河中心冰已渐消融,近了能听得到水声淙淙。向天轻呼一口气,天高云淡,清风拂面,田野间偶有人踪。这没有雾霾的1934年初春的河北小山村,与曾经想象中财务自由了要归隐的田园,太像了,简直完美。

元气满满的十七岁的身体,远比前世灵敏的多的五感,五岁开始练武,十岁开始摸枪,让军中老兵们都惊艳的枪法,加上相当丰裕的家境,刘铭觉得自己的穿越实在是赚大了。

特别是与年龄不相符的能长期保持集中注意力的能力。

前世恨不得一心三用,总不肯真静下心来专注把一件事做精,做好。如果心里想的不那么多,那么躁,前途会不会好的多?!

是的,刘铭赶上最时髦的穿越了。

刘铭是胎穿。但可能因为当时身体太弱,记忆并没有复苏。但从小就有很强烈的紧迫感,练武、练枪几乎不用人催。学习方面更是天津卫杨柳青一带公认的神童,如果不是后来随军,现在他应该是在北洋大学教室里求学。这也是刘母最大的遗憾。

去年冬天父亲百日祭上完坟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一棵十几米高、已完全落叶的柿子树上有两个主家落下的红彤彤的柿子。一时玩心大起,先是顺着笔直的树干,壁虎游墙攀上三米多高处的树杈,借力向上三五米,再沿向外伸展的粗树杈向前爬行近两米,再一手抓住树枝固定身体,一手向前努力探身够到柿子正高兴时,身下细树枝突然向下落去,随之听到了“咔嚓”的树枝折断声。虽然靠着敏捷的身手平稳落地,但在那脑中一蒙的恍惚间,刘铭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刘铭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河北农村,父母都是文盲。典型的小镇做题家,从小不需人督促。国家重点大学毕业,分配进BD市的国有银行。历经支行储蓄、会计、信贷,考试进入分行信贷处,才第一次遇到自己的玻璃天花板。

看到一个个明显不如自己的同事都提拔了,自己却毫无机会。又拉不下脸去夜探领导家,总觉得腰还是直着舒服。在大有怀才不遇之慨之时,一时不顺愤而辞职,加入北漂大军。

投资、融资、担保、VC、PE,考证、MBA、申博,吃过、玩过,大事经过、大场面见过。不算兢兢业业,但也算尽心尽力。

年过五十,不算一事无成,但离心目中的财务自由相差甚远。疫情三年,事业停滞,干的最多的就是看小说了。

特别是历史类中的明末、民国穿越小说。醉意朦胧时,也曾想过如果我穿越了,会怎样怎样,为此还真的认真研读过一代神书《民兵手册》。

觉醒记忆后发现河对岸的古井村非常像自己前世出生的那个山村。但走遍全村,也未找到父母讲述中的爷爷家和姥爷家的任何痕迹。但无论地形、地势,河北面那个大村确定是自己记忆中的古井村。所差的是自己家所在的刘庄前世没听说过。判断自己是穿到了另一个时空。

这一世的父亲刘德顺,前国民革命军第3军团第29军第37师第109旅217团中校营长。去年长城抗战喜峰口罗家峪战斗先锋营的营长。重伤后伤情几经反复,牺牲于天津医院。去年下半年归葬于故乡河北保定全城县刘庄。

母何秀娥,天津人,父亲当年做伙计时老板的女儿。生刘铭时因个子太大难产,8.7斤,伤了身体。

从茫然无措和莫名兴奋中逐渐平静下来后,一直在思考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乱世将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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