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启程（1 / 2）
在火箭的助推下，飞船先是离开了地表，接着以第一宇宙速度在近地轨道绕行，然后不断提高轨道高度并数次与不同轨道的空间站对接，飞船上的人数也在不断增多。最终，飞船稳定在了较天空之眼所在的轨道高度较低一些的轨道上，向天空之眼不断趋近。
水逸清坐在飞船上，从前只在地面上见过的天空之眼已然近在咫尺。事实上仍有十余公里的距离，但从这里看过去，天空之眼已经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越靠近天空之眼，水逸清便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就连在地面上看无比庞大的飞船，此刻面对天空之眼，也失去了它的宏伟。
直到飞船与天空之眼之间只剩最后不到一千米的距离，飞船周身的那些水晶终于又有了反应，泛起柔和的乳白色光芒，这是为后续的穿越做着最后的准备。
“亲爱的各位乘客们，飞船即将通过天空之眼，这可能会引起部分乘客的不适。请您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做好调整，祝您旅途愉快。”飞船上的播报响起。
水逸清趁机观察了周围的乘客，只见有的与他一样在四处张望，应该与他一样是首次通过，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有的则是严阵以待，似乎在担心着什么；还有的则云淡风轻，应该是往返过多次了，不过他们只占很小一部分。
在四处张望时，他还发现了有些人的外貌比较奇特，比如长着兽耳和尾巴，这一看就不是地界人。还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个人，眉心都印着奇特的纹饰，可能是天界某个族人的标志吧？
不久之后，飞船周围便出现了异动。只见那些分布在飞船周围的水晶骤然闪亮了起来。原本柔和的白光霎时化作七彩虹光并笼罩了周围的一切，水逸清隐隐约约能看见，自己的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似是分成了数个重影。空气似乎变得浓稠起来，以至于让他感觉是置身某种液体中。水逸清害怕自己又像之前一样会晕过去，于是赶忙收敛心神，阖上双眼。但是这一次的感应似乎比先前经历过的更加剧烈，使他竟无法中止这一过程。终于，他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与周围的光芒融为一体。
奇怪的是，这一次的他没有在感应过程中失去自己的意识，相反，他对周围的感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还能清晰的感觉到，重力对自己的影响消失了，自己的质量变得微乎其微，似乎很轻易就能获得一个极大的加速度，然后去往很远的地方……
很快他便恍然，这应该是天界的一种传送的方式，飞船周围的水晶应该就是构成传送阵的一部分。回想起自己刚刚徒劳的抵抗，他不禁感觉自己有些傻。
于是地球的上空，一艘飞船就这样被天空之眼的白色光芒吞没。取而代之的，另一艘飞船则从天空之眼中涌出，向着地球方向驶去。与此同时，天空之眼的表面也泛起了一道道波纹，良久才重归于平静。
时间仿佛消失了，接下来，水逸清便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不可描述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仍有意识，却什么也做不了。说不清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万年那么长还是一毫秒那么短。之后时间感再次出现，一切似乎又回归了正常，又好像哪里有些不同。总之，对于通过天空之眼的这次跃迁，他只是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受影响最小的一批人，因为他望见周围大部分人都在止不住的干呕，显然是不适应那种时间感的抽离。他又回头望去，只见那派眉心印着纹饰的人们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坐在他们中间的一位身着墨蓝色长袍，散披着银色长发，面如冠玉的男子朝他看过来。他凝视了水逸清一阵，随后微笑着对他说道：“你也没事吗？挺好的，你叫什么名字？”
水逸清自小怕生，听到了银发男子向他提问，本想回答，却又害怕他不怀好意，于是闭口不言，撇回了头。
直到转回了头后，水逸清才不禁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那位银发男子的座位少说离自己有十几米，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在自己耳边所说，还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水逸清心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传音吧，那位银发男子想必不是简单人物。
见到了水逸清的反应后，银发男子也没有继续对他进行纠缠，而是低头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又抬起了头，喃喃道：“有点像啊。”
坐在男子身边，是一位同样银色长发，一袭水绿色衣裙，容貌清丽的少女。听到了他的低语，少女不禁好奇的问道：“像谁啊？是哪位大能的后人？看他境界不高的样子，难道是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吗？我去会会他。”
银发男子轻敲了下少女的头，微笑道：“就喜欢惹事，我只是随便逗逗你，你便忍不住了。他只是个普通地界人，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还说不会给我添乱，我能相信吗？”
少女眉毛一挑，瞪着银发男子道：“好你个月如初，就知道以大欺小，本姑娘好歹是这届族内大比的第三名，居然给你贬的一文不值。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当年不也只是个第三吗？”银发男子微笑不减，也没理会青衣少女的挑衅。
水逸清怔怔地望向窗外，外面是一片漆黑，唯余盏盏星光点缀着这片荒芜的领域。向后看，则是他们刚刚穿越过的天空之眼。如果不是实践证明过，谁能想到，这个巨大的光团竟是能够跨越时空，连通起两个世界的“门”呢？
“想不到这里也有星空啊，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天界文明是否也是坐落在一个星球上。如果是，那天界应该也遵循万有引力定律吧？”水逸清自言自语道。
“是第一次来到天界吗？小友。”水逸清循声望去，与先前的传音不同，这次是一个与他并排，中间只隔着一个座位的老者。只见这位老者面目慈祥，须发仍是乌黑，双目炯炯有神。他又开口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水逸清这次没有设防，点头答道：“是。”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答了一声：“是。”算是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
老者微笑道：“小友看上去有些内向，不甚健谈的样子。既然如此，老夫便自作多情，倚老卖老一次，向小友传授一些有关天界的知识可好？”水逸清惊喜无比，连连点头道：“谢谢老伯伯了！”他是诚心感激，只是苦于不善言辞，也说不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
虽然天空之眼距离出现到现在已有二百余年，但是在地界想要打听有关天界的事情，却是难上加难。地界人除非是被发现具有较强的感应天界事物的特殊能力，或者是具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的直系亲属，否则一般不被允许自由进入天界。天界人想要进入地界，同样受到限制。据说是因为在天空之眼出现后的早期，大量地界人涌入天界，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不幸的事故。此后，天空之眼的通过才受到了严格的管控，连那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与有关天界的绝大部分信息，在此后也都在地界销声匿迹。
而且通过天空之眼的费用也极其昂贵，时至今日，也有许多符合条件的人因不愿承担这笔费用而留在了地界。身在一个太空旅行如此流行，科学技术又如此发达的时代，地界有太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了，犯不着要去往那个未知的天界冒险。这也是水逸清一直以来的想法。
老者说道：“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这个世界也是坐落在一个星球上。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能会受到空间时间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比较微小，所以从宏观角度去看，天界的宇宙与地界的宇宙还是极其相似的。然而，还有一种东西，它对规律的影响就极大了，小友不妨猜猜那是什么？”
水逸清沉吟片刻，然后试探着道：“难道是意识？”
老者笑道：“聪明！当然了，意识是地界人普遍用的说法，在天界我们往往称之为“灵”。在天界，用于描述一切的四个最基本要素，分别是“元”、“灵”、“时”、“空”。用地界的说法，“元”对应物质及能量，“灵”对应意识与作用，“时”对应时间与过程，“空”对应空间与移动。刚刚说到的灵对规则的影响，其实就是天界与地界最大的不同之一。这也就意味着，天界的生灵，具有地界人说法里的超能力，就像这样——”
只见老者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上忽然凝聚出了一颗小水球，水球就悬停在他的指尖上，缓缓的旋转着，澄澈无瑕。
水逸清听着老者的话出神了片刻，似在思索。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问道：“规则会受到灵的影响，这是为什么？”他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极为刁钻的问题，就像是问天界为什么会存在一样无理取闹，于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然而老者笑着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因为在天界，那些看似没有意识的世间事物，其实也有自身的灵。万物之灵的彼此感应组成世界运行的规律，我们称之为“道”。这种超能力，其实就是道的一种呈现方式。”
水逸清若有所思，但还是似懂非懂，想来要等自己到了天界慢慢体会才能更理解这些话吧。
抛却了适才的想法，水逸清这才注意到老者指尖的水球，微微叹息道：“厉害啊！不过对这种超能力的掌握程度，人们最高能达到什么层次？平均又是什么层次呢？”
老者暗暗称奇——这位小友第一次见到这种超能力居然没有感到兴奋，甚至可以说有点失落。按说他的修行天赋必然不低，毕竟第一次进行跨世界传送都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症状，就连许多已经踏入修行之路的人也未必能做到如此。这样的少年人在涉足修行之初应当是抱有极高的热情的，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老者一生阅人无数，倒是没有特别在意。
“修为至高者，往往不显于世，世人称祂们为神明，具体有多大能耐我也不知。”老者顿了顿，眼中有些许出神。“寻常人多少都会些地界人眼里的特异能力，但是能力不尽相同，这要看一个人的天赋和后天修行方向。”
水逸清幽幽问道：“资质要是很低，不能修行的，要如何在天界立足呢？”
老者暗叹，没想到眼前的小友竟是如此不自信，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其他孩子那样血气方刚。没有一股冲劲的话，只怕纵使他修行天赋不低，将来也难臻上乘境界。
老者答道：“所有人都能修行，只是选择的道路不一定相同。有人感悟本源，有人钻研术法，有人浸淫武道，亦有主修阵法，药道，炼器等之人。
“元，灵，时，空均可循其本源。以元为例，世间的元千变万态，而究其本源，不过阳五行与阴五行。阳五行是金、木、水、火、土，阴五行是光、暗、风、雷、冰。它们合称“元之本源”，亦可称“十本源”。
“修行之人当感悟本源，砥砺大道，故称为“源修”。不同的人对相同的本源，相同的人对不同的本源，感悟程度都会有差异，故有“源根”与“境界”的说法。
“源根代表先天拥有的资质。源根种类繁多，但一般来说只需按阳五行与阴五行划分为十种，除此之外的所有源根都可称为异源根，亦可称为异能。异源根难以测定，而且极为稀少，在天界已表现出异源根的人不超过千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