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 2)

苏全病起来非常粘人,独自在房里待上十分钟就要哭闹,这也是闵慧不敢走开的原因。

“有他爸陪着呢。”

“能放心吗?他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挺放心的。”闵慧自信地笑了笑,“辛旗这人,特别靠谱。昨天我就回家了,终于睡了个好觉。”

“难怪这么容光焕发,”周如稷一脸研究的表情,“早上查房时我跟他聊了一会儿,他还蛮细心的,问了我和王医生一大堆孩子的问题,还说有空约我们打高尔夫呢。”

闵慧不敢想象辛旗还有这么“亲切友好”的时刻:“不会吧,他应该不住在滨城。”

“他还问我你住在哪条街,说是想搬到附近以便照顾孩子。”

“你告诉他了?”

“没有。昨晚听见你们吵架了,不大清楚你的态度。”

“他不是特地找来的,我们在晚会上偶然碰见,我没告诉过他有一个儿子,他知道后冲我发了一通火。”闵慧一面说一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能理解。”周如稷将手插进口袋,低头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打算结婚吗?”

结婚?闵慧心想,苏田这道坎能过吗?不打破我的头已经万幸了。于是摇摇头:“不打算。孩子是个意外,我的过错。”说这句话时,语气柔柔的,脸上泛出一片红晕。

周如稷凝视良久,突然笑道:“你喜欢他,对吗?”

闵慧大方地点点头:“对。”

“看来我得经常约他打高尔夫了。”

“干嘛?”

“帮帮你呗。”

“不用啦!你还是好好地照顾紫珠吧。”做了四年夫妻,闵慧还是不习惯跟外科医生谈论感情,他们看人实在是太犀利了,“说到紫珠,她最近怎么样?”

“还行,病休在家闲不住。以现在的体力,职业跳舞家是做不成了,想办个舞蹈学校,正在家里各种琢磨呢。”

“也好,回家有热饭吃了。”

手机里微信消息震动个不停,闵慧不敢多聊,连忙赶到公司,一头扎进办公室回了三十封重要邮件,紧接着开了两个例会。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她在会议上踊跃发言、侃侃而谈、给自己找足了存在感。没想到会一开完就被何海翔的助理叫进了办公室。

“闵慧,今天怎么有空来上班了?”何海翔阴沉着脸问道。

“孩子有人照顾,我就赶紧来了。”

“紫金会所的酒会,你参加了?”何海翔话锋一转。

见鬼,闵慧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安地点点头。

“听说你出了个很大的风头,直接把自己送上了行业头条。”

“……”

“闵慧啊闵慧,你好歹也是佰安高科的研发总监,能要点脸吗?”何海翔禁不住讥讽,“你跟程启让有什么未了情可以私下解决嘛,干嘛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呢?昨天总部也去了两个vp你知不知道?上个星期我还在他们面前夸你,这个星期你就出这么大一个洋相……你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道德观念?”

“对不起,何总,是我失态了。当时是喝多了。”

“你不好好地待在医院里照顾儿子,跑到酒会上发什么疯?有这个劲头把项目好好地抓一下,行不行?”

“何总,一码归一码。凡是由我负责的项目我都抓了,一个deadle也没错过。”

“还嘴硬!deadle是什么,是最后的期限,你就非要挨在最后一秒?就不能提前一点?”

“您说得很对,我会好好反省这件事的。”闵慧挨了一脸的唾沫星子,若在平时,她会据理力争,想到昨晚的表现确实有损公司形象,决定还是低头认罪。

“我已经通知财务部了,扣你三个月的奖金。”

闵慧一听说要扣钱,不干了:“何总,酒会的事又没发生在上班时间,不能这么扣钱吧?”

“怎么不是上班时间?这是有会费的你知道吗?会费是公司交的,要看收据吗?”

“好吧。”

“今晚研发部的产品测试你要在场,不要溜掉喔。”

“不会。”

“去吧。”

闵慧灰溜溜地从何海翔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迎面看见曹牧抱着一堆文件路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她拉进了办公室。

“昨晚的劲爆八卦是怎么回事?”曹牧笑嘻嘻地看着她,“我都听糊涂了,你跟程启让化干戈为玉帛了?你们究竟是敌是友?”

“敌,”闵慧切齿,“死敌!”

“谣言满天飞,你就不想澄清一下?”

“不想。酒喝多了而已。我现在只关心苏全的健康,剩下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话一出口,闵慧自己都觉得诧异。若在以前,发生了这种事,她会气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得没法见人,而如今……

曹牧冲她眨眨眼:“听说现场出现了一位白衣骑士?为了掩护你,蓝鸟集团的vp亲自给你剥虾?”

“蓝鸟集团?”闵慧一怔,“的谁?”

“ethanbrown啊,中文名叫辛旗。怎么,人家给你剥了一整盘的虾,你连人家是什么来头都不知道?”曹牧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你们应该认识吧?”

“他没有向我介绍过自己。”闵慧深吸一口气,“你认识他?”

“见过一面,他在投资界还挺有名的。”

“蓝鸟集团,有点耳熟……”闵慧觉得自己肯定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

“是家外企,总部在纽约,简称bbg。蓝鸟是做零售业起家的,ceo叫ericbrown,是辛旗的大哥。前些年零售业不是不景气么,蓝鸟也跟着一蹶不振。幸运的是,当年为了建商场蓝鸟买了很多很多的地,全是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如今地价疯涨,蓝鸟要么出租要么卖掉,光这一块就赚翻了。手里有现金就做起了投资。ethan是亚太地区的负责人,这几年专注在中国大陆投资,重点是电信传媒、医疗保健、技术与商业服务,对医疗ai也有兴趣,东城科技的a轮是他投的,深景医疗的b轮也找过他,听说最近跟观潮国际、东励集团都走得很近,不知道在谈什么合作……”

闵慧表面淡定,暗自心惊:“你们见面时主要聊些什么呢?”

“记不清了,大概聊了一下经济形势吧。”曹牧说,“他本科是学金融的,毕业后在高盛做了两年,之后读了哈佛的ba,再后就进了蓝鸟集团。听说他为蓝鸟挣了不少钱,特别是亚太这块儿,这两年的势头都压过了北美总部。他大哥不怎么管他,让他放手干。”

闵慧还想多问,觉得打探的意图太明显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牵出苏全,于是换了一个话题:“对了,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咱们总部业绩不好,打算出售一些子公司,这中间不会有咱们佰安吧?”

第37章 风声

“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曹牧说,“还特意问过何海翔,他说不可能,听语气还挺果断的。”

何海翔与总部关系密切,一向注意与几位“老领导”保持走动。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应该是最先知道。

闵慧想了想,又问:“是不可能出售子公司,还是不可能出售佰安?远来从去年开始销售下滑,股票天天跌,业绩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拿咱们佰安来说——”

研发需要大量经费,总部资金雄厚,给钱向来大方,几乎是有求必应。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却忽然强调开源节流、努力创收。然而佰安这边,目前的几个研发产品还在试用期,好不容易与几家三甲医院签了合作协议,暂时还没有开始收费。唯一的两个收费产品都是跟着医疗设备搭售的,单独产品的商业化还远远没有落实。闵慧越想越觉得沙士铠说得对,正因为佰安不挣钱,看上去又很值钱,才最有可能被拿来卖掉。

“他说都不可能,我倒觉得无风不起浪。现在市场竞争那么激烈,大家都在做相同的东西,万一遇到有敌意的买家就麻烦了。”

“敌意买家?”

“就是那些跟我们做类似产品的公司,买下佰安只是为了拿走成果、消除竞争。一旦收购,我们的研发团队恐怕就要解体,手头的项目也会四分五裂。我们这些人,有的开除,有的保留,会分配到不同的部门……”

闵慧掩上门,低声说:“如果我们集体辞职,另起炉灶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