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崖边初见少年狼（2 / 2）
然而，为了离开北漠那个养不住人，甚至养不住兽的地方，他们只能听从江玉寒的指挥。
与天狼组建狼骑军，挥师南下。
不，是挥师南侵，占领中州陈国人族的土地。
然而，由于当时巴图鲁的鲁莽，狼骑兵计划夭折，仅是攻占了邺城皇都，屠了皇帝满门后，便再无南进的可能，甚至巴图鲁也因为胯下天狼王的反叛，失去了自己的一条右臂。
不过这不影响兽族大将军巴图鲁在这些兽人心中的地位。
因为他是最强的，在兽族以武为尊的思想上，他才是至高无上的。
这个“最强”或者“至高无上”，就是奥金心中的执念，也是十万兽军的执念。
他们相信，兽族大将军巴图鲁，就算是只剩下一只手臂，也能从这深不见底的地之崖爬出来。
为将者，难为帅。从将者，不从帅。
推演数遍的江玉寒如果想要打碎他们的这份执念，这份希望。
打造一个真正只依附于他指挥的兽族大军。
此刻，便是契机，只要巴图鲁爬不上来……
但……
崖边本就轻薄的白雪微微颤抖，即便夹杂着些许风雪的侵扰，仍能分辨出是人力所为。
中州北境虽不如北漠冬季来得凶狠，但西北之处，又临深渊死崖，风仍旧很烈。
在这种寒冬风雪天气中，缓缓从风雪中出现的黑影倒显得格外显眼。
江玉寒看着那道身影的出现，惊讶之余，心中却又多了不少的满足。
巴图鲁被尊为兽族第一勇士，其体型与当年他亲手打死的天狼王差不了多少，所以，即便风雪覆盖了绝大多数的视线。
但从黑影的体型可以看出。
那不可能是巴图鲁。
巴图鲁估计早已坠入崖底，见了鬼了。
莫非这黑影真是奥金起初提到的那道黑影？
究竟是如何逃过剑灵决推演的，江玉寒此刻的疑惑胜过起初的惊讶。
不一会儿，风稍微小了些，而那身影，也逐渐走近了些。
至此，江玉寒以及他身后的一万兽族大军，都看得清楚了些。
那黑影……
是个人！
人族的人！
枯瘦的身躯却伴随着尖锐的利爪，疲惫的姿态未曾掩住眼中迸出的那份凶光。
将巴图鲁拖下悬崖的，居然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
这件事情，远比巴图鲁从地之崖爬出来要让江玉寒惊讶得多。
不过，江玉寒毕竟是兽族的智者，人族显圣境界的修道者，他看的要比一般的兽人看得多，看得快。
在兽人还未完全看清之前，他看到了那少年脖颈上悬挂的狼牙状玉石，以及右手穿过掌心的木剑。
随即，微微皱眉。
在兽人们并未察觉之时，嘴角随意抖动了一瞬。
那木剑就在少年都没有察觉的一刻消失，而被木剑贯穿的血口子，也迅速合拢。
甚至于此时“报仇心切”的少年本身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江玉寒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风雪加身，疲惫欲坠，似乎再加些力道轻轻一推，他便会再次坠下悬崖，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
但江玉寒看得很是真切：
像。
太像了。
那黑影少年如同十七年前，在北漠风雪中趴着前行的自己。
眼中的那份凶光，似乎要把周遭的一切都燃烧待尽。
“你……叫什么名字？”
江玉寒看着恶狠狠盯着他的少年，忽然语气温和了下来。
但少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忽然脚下发力，朝他飞奔而来。
两人距离约三丈，少年脚下瞬间爆发的冲击力，再加上眼中露出的凶光，换作常人，足以被吓个半死。
但江玉寒并非常人，见惯生死，甚至无数次置身于生死之中的他，早已忘却了所谓的危险为何物，此时的他，倒是为了另一件事感到好奇：
这孩子……怎么跑歪了？
笔直飞奔而来的少年，却或多或少奔跑中有些歪斜，甚至江玉寒一度觉得，他似乎不是朝着自己来寻仇的。
但细想也不对，就算是想要扑咬奥金，也终归是方向反了。
不过，少许的歪斜并不妨碍少年的复仇，相反，这些细枝末节的战斗姿势更加使对手防不胜防。
然而……
瞬间，一道无尽的威压从天空袭来，直接将少年镇在当场。
所谓镇，便是动不了。
然而，镇，却不是趴。
只见少年在无形且无尽的威压之下，并没有再向前进一步，虽四肢着地，却依旧没有将胸脯贴于地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有些人，真是活久见。”
看到这一幕，江玉寒更加有兴趣，想要多了解一眼前的少年。
也许是因为这次扑咬，他与他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他们能将彼此看得更加清晰。
一位身着白衣，看似羸弱的老者。
一位兽皮裹身，看似强横的少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再次被问，却依旧没说半句。
江玉寒有些纳闷，这孩子，到底是血性十足，还是脑子不灵光？
“智者大人，我觉得，他似乎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身后乌迪尔忽然说道。
江玉寒对于乌迪尔突然的提醒有些愣神，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的这位兽族将军。
仅此片刻之际，那少年忽然发力，直接向着本就不算太远的江玉寒身边扑去。
“大人小心！”
乌迪尔看着江玉寒背后的那道黑影，算是理解为何大将军会命丧他手了。
但是……
“原来，是个跛子。”
江玉寒未曾看那少年，但即将触及到江玉寒的少年似乎感觉到比之前还要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轰击而来。直接把他挤在中间，动弹不得。
而后，一道无形的威压，直接将他击于地下。
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神有些迷离。
这时，江玉寒才缓缓回过头。
看向他，却也并非看向他，他的眼神，也很迷离。
二人，眼神都在迷离，甚至色泽上变得灰蒙。
不过，仅一瞬之后，他们的眼神都无比清澈。
“智者大人。”
作为唯一看出端倪的兽人乌迪尔，打算上去搀扶有些疲惫的江玉寒。
“无碍。”
江玉寒略显疲惫的说道。
随后，他眼神再次变得深邃阴冷，向少年探头，言语间冰冷无比的说道：
你叫。
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