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惩罚（2 / 2）
唐不尽轻晃折扇，思绪飘忽着，对两人的相处方式已经习惯了
幽涳濛被带了回来后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古棠雾，看她颇有些忙碌的身影，对着抓回来的蛊虫一番施法
蛊虫凝结了一般，不再动弹，她面无表情的将它丢入大坛里，里面瞬间传来一阵斯斯声，坛身都有些摇动
她收拾完蛊虫，便又坐到了书桌前，翻起了古籍，毫不理会幽涳濛
直到他自己受不了身上的脏污去清理了一番要控诉的“罪证”
古棠雾皱着眉沉思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头绪，翻阅了其他书籍也无从得知
只能一脸疲态的放下，抬手揉了揉额角，轻阖的眼下尽显鸦青
屋外传来瓷器摔碎的声响，古棠雾有些烦躁的起身往外走，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似乎还变大了些，白昼如黑夜一般，黑压压的
幽涳濛正蹲着有些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地上的残籍，一抬头却看见了古棠雾脸色不善的盯着他，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消停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坏你的盘子的”
古棠雾并未理会少年因羞愧低下的头，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做好的饭菜
菜不多，只有一碟野菜和一条红烧鱼，以及被他打烂的一碟没看清的菜，她一时有些怔住了
却又很快将这种多余的情绪压了下去，即使速度之快，还是被一直观察他的幽涳濛看到了
却又赶紧低下，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心下却一堵，只能扬起笑脸跟她介绍
“我看你一直都未曾用饭，就自作主张的做了这些饭菜，怎么样，本皇子的手艺不错吧，是不是色香味俱全，可惜没什么材料，我屋里屋外寻了半天都找不到其他的菜品了”
幽涳濛转了好几圈才勉强认出这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厨房
厨具都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唯一一个小炉子看起来才像常年都在用的，也不知晓她平日里都是吃些什么
“你平日都是这般自来熟?”
这是在指责他擅动他人的东西，幽涳濛倒是一时忽略了这个
耳尖染上了一抹红，双手一直在揪着衣服前面的布料，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只能砸吧着蓝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方才光顾着你没吃饭，想快些做好，免得你饿肚子，便忘了这件事，主要是你方才看书看得太认真了些，都不理会我”
幽涳濛替自己辩解着，越说越小声，连眼睛都泛起了淡淡的蓝光，在这墨色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古棠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本是想斥责他一顿，好让他消停点
别再烦扰到她，可是听到久违的关心，她的嘴巴就好像被封住了般，那些冷漠的话却无法说出口了
只是仍旧冷冷的，这少年为何如此多管闲事，明明，她不需要这些的
“不关你，是怕你破坏我的东西，别得寸进尺，我不需要你这些无谓的讨好”
“这怎么会无所谓呢，不吃饭怎么行，吃饭才有力气嘛，你都知道给我送吃的，怎的到了自己这里就这般敷衍”
见她态度有些不自觉的缓和，幽涳濛开始得寸进尺，咧开嘴角将古棠雾引了过去坐下
“你尝尝，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不常做，但是我学东西向来掌握的，就当是放了你的蛊虫的道歉，你不要嫌弃”
幽涳濛一边说，一边给古棠雾的碗里夹菜，而后便亮晶晶的盯着她
古棠雾被他盯得不自在了起来，却有迟迟不肯下筷
她感觉自己变扭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陪她一起吃过饭了，不，她不期待这些的，这个烦人的鲛人
正欲拍桌，恢复往常的样子，嘴里却一下子被塞进了鲜嫩的鱼肉
她一顿，好熟悉的味道，是阿娘小时候经常给她做的那个味道
这威慑如何都发不出来了，看着呆住的人，幽涳濛忐忑了起来
“不合你胃口吗，我兴许是太久没做了，有些失了水准，教我这道菜的人类姨姨说你们人类最喜欢这样吃了，她女儿也很喜欢吃这道红烧鱼，我来尝尝”
幽涳濛送了一筷子进自己的嘴里，转着眼珠子，感觉没什么失误啊，既没有煎焦，也没有多放盐巴，鱼肉也能很嫩
古棠雾趁着他陷入品菜中，赶忙将自己方才不受控跑出来的眼泪低眸压了压，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只能不停的将碗里的菜往前嘴里塞，品尝完自己菜的幽涳濛见古棠雾吃的正欢
好像，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她平日里实在淡漠了，淡漠的好像……
“怎么样，好吃吧，我就说嘛，我的手艺还是可以入口的，你吃点野菜，别光顾着吃鱼肉，虽然我知道我做的鱼很好吃，但是我做到野菜也很好吃，这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你尝尝”
说着便夹有野菜往她的碗里送，古棠雾本来复杂的心情被他吵得不行
“食不言”
“那你先尝一下”
古棠雾受不了的尝了口，不轻不淡的评价了句，见幽涳濛还想开口，便一个眼刀过去
幽涳濛的手在嘴边划了一圈，做了个缝起来的手势，便开始给鱼肉挑起刺来，挑好了就自然的放入古棠雾的碗里
好不容易吃完了，幽涳濛才憋不住的继续开口
“我以后给你做饭吧，反正我在这里也闲着没事干，你又不让我出去”
“随你”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等我安排好了外面的事情，我就会回来的”
“再过几个月，等我研制出了我的蛊，我会考虑放你走，但是在此之前你给我安分一点，别逼我杀了你”
古棠雾恢复了往常的冷漠，给了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幽涳濛，他却并不在乎，反而好奇了起来
“你要研制什么蛊啊?用来干什么的”
古棠雾却并没有再回答她，只是起身回了练蛊房
“这场雨，真像十四年前那场，眨眼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是啊，阿倩也去了这么久了”
巫长和祭天长老站在祠堂最高处俯视着脚底下的蛊寨，古芸丽眼底藏不住的沧桑
“人都走了这么久了，还在这里假惺惺的作什么样子”
“当年之事，我确也有错，被嫉妒迷了眼，若不是那般，中了他们的计，阿倩也不会”
“哼，惯会装模作样，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幅嘴脸，也是她看不清，否则也不会死于你们的手里，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幽魂石”
说罢，古芸丽震了震手里的柱仗，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徒留老者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