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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千傲扯了扯嘴角:“你今年几岁?”

凌厉还在呢,就这样损他,真没眼力见儿啊!闻听不想搭理,没好气地回:“你来干嘛?”

“哎哟。”马千傲撑住门槛站起来,随便拍了几下裤子,“帮你办事呢,你还问我来干嘛。”

“啊。”闻听惊呼一声,斜着觑一眼站在旁边的凌厉,朝马千傲走近几步,小声问:“你帮我寄了吗?”

他看出闻听不想让凌厉知道,于是也悄悄地回:“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事,全寄好了。”

当着他的面就在这里讲小话,他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跟闻听在一块,怎么闻听还有时间去找马千傲,还背着他做些什么秘密的事情。帮忙?闻听有什么忙要帮的?有什么忙是他凌厉帮不了的?

“什么事啊?”他沉声问。

闻听腆着笑回道:“没什么。”

马千傲看看他没讲话,垂下眼睛去看地面,其实是面无表情,却怎么看都像挑衅。他将怒气与妒意压下去一点,也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之前去那个烟火会——”

马千傲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凌厉是在和他讲话,抬头应道:“怎么?”

“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啊,身份证什么的。”

“就是个集市,要什么身份证,买票就行。”

“哦。”他用手指勾住闻听的气球,上下拽动,“下周我跟闻听去。”

马千傲看看他,没料到并无下文,顿时莫名其妙:“然后呢?去就去呗。”

“就……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他梗着脖子,炫耀的气焰被这样一句不温不火的回应瞬间浇灭。闻听看他们俩犯尴尬,岔开话题问马千傲:“你最近见过英英没?我好几次去隔壁,都没见着她。”

“她一直在我家呢。”

他奇怪道:“她去你家做什么?”

“我姑姑这几天回家,在家里待着呢,英英老来找她玩。”

“姑姑……佳佳姑姑?”

“对啊。她俩成天捧着个手机在那儿看。她注册了个什么账号,好像还蛮多粉丝的,据说还能挣钱啥的。但我也没细看,做瑜伽,我可不感兴趣。”

“你姑姑可厉害呢。”

“是还行吧。但谁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做得久?我爸说了,找个稳定点的工作才是正经。”

闻听没争论,只弯了弯嘴角:“你什么时候从江苏回来的?”

“前天。再过段时间,到九月份,我收拾收拾行李,就真的要走了。”他拍拍闻听的肩膀,“闻听,到时一起吃饭。”

“那恐怕是你先送我,我九月初,说不定八月底就得走。”

“怎么,你走了不回来?离得这么近。”

闻听摇摇头:“我还不会开车,自己也回不来。”

“搭辆车呗,多简单的事。完了你要回来给我叔说,叫他去接你。”

这些话说得自然,但是听着却很陌生,不像是会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对话。原先相约着抓鱼玩泥巴,每说两句就要拌嘴的小孩,有朝一日竟也就这样讲话了。仿佛真的只是一瞬间。

“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回去看电视了。”马千傲洒然地讲。

他对他颔首,心里依旧惘然。

凌厉看他半晌,还是没能忍住,低下头低声问:“你让他帮你寄什么?”

闻听吓了一跳,手稍微松了一下,细线从掌心滑出来,他低呼一声,凌厉已牢牢地将它握在手里。

他从凌厉手中接回气球,只觉得心有余悸,推开门走进家里,环顾四周,将气球绑在椅背上。一边招呼凌厉道:“进来吧。”

“要一直放着吗?”

“当然。可惜放不久吧,气会跑走的。”

“没关系,之后再买。”

“不买了吧。”他低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凌厉不在意地回:“这有什么关系。”话锋一转,依旧追问:“你让他帮你寄什么?”

还以为他忘了,原来仍记着。闻听摸了摸后脑勺,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啊。”

凌厉气闷,仍是不甘心:“为什么能和他说,就不能和我说?”

“没有不能和你说。”闻听瞬间反驳,可真到了要说的时候,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凌厉这时变得一点也不善解人意,丝毫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只是执着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最后败下阵来,近乎哀恳地说:“我暂时还不想说,晚些能说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不好?”

凌厉眨一下眼睛:“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闻听松了口气,转身去购物袋里分他们各自买的东西。袋子鼓鼓囊囊,大多是凌厉买的小吃零食,他只有一些简单的日用品。他一边翻找,一边对凌厉道:“我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剩下的你直接连袋子一起拎回家吧。”等了半天没有回音,他纳闷地转过身,看见凌厉独自靠在门框上,沉默地看着门外。感觉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开心。

闻听抿紧双唇,走到他背后,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最好的安慰就是告诉凌厉自己让马千傲帮忙做什么,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可是他就是暂时讲不出口,大概是由于自尊心作祟。

凌厉叹了口气:“我要走了。”

他忙说:“我送你。”他快步走到桌前,将那一大袋零食拎给凌厉,“你的。”

“你拿一点。”

“我已经拿好了。”

“你拿一点零食。”不等他回答,凌厉又拎着袋子走回书桌,将袋子搁在桌面上,一样一样地往外放:“本来就是给你买的,那么多我哪里吃得完。”

系在椅背上的企鹅气球随着两人走动时带动的空气晃动,害得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悠悠地晃。

袋子又空了一半,凌厉走过他,仍然赌气似的不看他,不过倒是问道:“送我回去吗?”

“啊。”他回过神,“送。”

两人肩并肩,一同沉默地走。风吹动发丝,拂过皮肤痒痒的,心里仍然乱着,纠结了好一会,仍然决定说出那句没有意义的宽慰:“你别生气。”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不生气?”凌厉呛他,不过听起来比起攻击更像委屈,“你以后要告诉我。”

“一定。”他信誓旦旦地回。

一样的山风,一样的夏夜,甚至是一样的散步路线,一样的身影。但是有一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的感知能力向来不差,他知道。去年他们不甚熟悉,却相处得很好。细究起来,凌厉对他都比对别人要好,这些他虽未曾说出,心里却都清楚。今年凌厉也很好,甚至比去年更好了。但他们之间却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痛快。凌厉有,他也有。这不痛快是因为什么,他能摸到一点,但不过是停留在指尖的轻轻触碰。

为什么不探究下去,也许是不敢,或者是不能,总之不是不愿。

“那你明早陪我去看日出吧。”凌厉说。

第45章 躁动

这股别扭劲一直持续到夜晚,没有像往常的烦心事那样随着睡眠消失,而是一同进入梦里。他几乎做了一整夜的梦,回忆不起具体的情节,可是桩桩件件都与凌厉有关。

直到曙光照进房间,床头的闹铃将他彻底从梦中唤醒,他也依旧恍惚。洗漱完毕后,推开房门的手在门前略带犹豫地顿了一瞬,才朝前方探去,慢慢地将门推开。看到屋外没有人,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企鹅气球仍旧系在椅背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轻微地摇晃。闻听走到它身边,拿手按了按它滚圆的脑袋,企鹅便上下浮动起来。他看它一会儿,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走到冰箱前,从冷冻层里拿出两张昨天在商场采购的手抓饼皮。

用饼皮裹住香肠和煎蛋的时候,昨夜梦中的主人公来了。

凌厉跨过门槛时闻听已经听见动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可以清晰地辨别出凌厉的脚步声,不必回头就能感知他的靠近。

他的背部僵直几分,手里动作一顿,小拇指不小心碰到锅沿,瞬间被仍带着滚烫余热的铁锅烫得一声惊呼。

“烫着了?”凌厉三两步走过来,直接抓起他的右手送到自己眼前,眉毛揪在一起,紧张地问。手指上的烫只有方才的一瞬,后颈与脸颊倒是缓慢却热烈地烧起来。他想抽回手,却敌不过凌厉手间的力气。他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水池边,一下打开水龙头,将小指送到水下。

本来烫到的范围就不大,被凉水冲过一段时间后彻底不疼了。闻听转动手腕,从凌厉的掌心里挣脱出来,又默默地回到锅前去卷那个罪魁祸首手抓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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