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2 / 2）

不一会，管家便领着人进书房。

“奴，参见将军大人。”

原来将军要找的问话之人，正是幽居别院的冯氏。

像……是真的像啊，阿芸。

阿芸是将军的前妻，早些年便失踪了，再见时已是天人两隔，什么山盟，什么海誓，全都化为乌有。

不，她不是阿芸，阿芸她已经……

每次看见冯氏这张和阿芸生得一模一样的脸，令狐猷又爱又恨，他想留住她，又想毁掉她！阿芸已经走了，就算再相像，也终究不是她。

“我问你，事发之时你在何处？”

“奴一直待在屋里，并未出过门。不知将军大人想问的，可是榕姐儿？”

女人身体不好，却很聪明，将军家的三个孩子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踪影，男人急得快要发疯，求天问地也没个结果。

“您也是知道的，榕姐儿那孩子，向来是不待见奴的，奴又怎会知晓她的行踪？”

她撒谎了，那夜，令狐襄榕曾来找过她。

上元灯夜，冯氏院内。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冯氏冷笑，从床上爬起，空洞的眼窝，惨白的唇一字一句地朝床榻前的女人说着。

“我没有。”

令狐襄榕话语间满是冰凉，从前，她只要看见眼前这个女人就想吐，那她今日为何又主动来找她？

“把我娘的东西还我。”

女人伸手就要去掏冯氏胸前的挂坠。

“这个不是你娘的，不能给你！”

“你胡说，这分明是被你抢走的！”

女人顾不上什么虚假的母女情谊和规矩，一把抓住冯氏的挂坠，生拉硬拽下来，勒得床上的女人放声哀嚎，哭着闹着想要把挂坠抢回。

“你这个贱人！抢了我娘的位置还不够吗，如今就连她的遗物也要占为己有？”

“仗着自己这张和我娘有几分神似的脸勾引我阿爹，妄想取代我娘的位置，你可真臭不要脸啊，母亲。”

“你胡说，我…我没有！”

冯氏很委屈，明明是令狐猷先对她下手的，怎么反倒成了她勾引男人上位。

床上的女人泣不成声，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令狐猷是在江州遇见冯氏的。拜别阿芸后，独自南下，南边尊教重科举，他想为自己谋得个一官半职。那夜的雨下得格外大，男人的头发被淋湿，无处躲雨而又身无分文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借宿。碰巧，又是在那晚，他看见了在庭下翩翩起舞的她。

冯宅很大，冯老爷虽然发了家，心地还是一往地善良。

“我这宅子虽大，却也空乏，莫别说一日，便是住上个十天半月，那也不是什么问题。”

就这样，当晚，令狐猷住进了冯宅。

不知是不是冯老爷粗心，竟忘了告诉男人不可四处乱逛，宅内女眷虽不多，被撞见了终归也是不合礼法。

小厮将男人领到住所门口便离开了，说是明早会送饭食来。

雨还在不断倾泻，男人在淅沥的雨声中，听见了妇人在歌唱。

花垂秋断自难安。叹去时香残。金风玉叶坠，乱乱乱、扰人寰。清冷月，似姣容，照尘凡。几丝伤意，岂止今夕，九月十三。——《诉衷情》

近来江南多战乱，征人难还，令狐猷南下的目的也是为了挽救战局。雨夜难逢知己，男人资历尚浅，也不知男女有别，竟直接冒雨翻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