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上)27(2 / 2)
“你说什么?”
令狐司裘不解。
“少主啊,您是我们的少主,等巫师婆婆来了,她会向您说明一切的。”
女孩的眸子很清澈,看起来既诚恳又动人。
在众人的推攘下,令狐司裘等来了女孩口中的“巫师婆婆”。
“拜见少主。”
巫师婆婆上来便对着令狐司裘行了个大礼,周遭的人也跟着那位巫师婆婆一起动起来,若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恐怕令狐司裘早就趁这个机会偷溜了,他可不信这里的人口中说的话,尽管是他们救了他。
“不必如此,我不是什么少主,我叫令狐司裘,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我觉得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少年开口便是解释。
“不,您就是我们的少主,不会有错的。”
“是啊少主,婆婆她是不会弄错的。”
众口悠悠,令狐司裘不敌,只好先闷不作声等待着那位“巫师婆婆”。
“肃静。”
巫师婆婆继续说道:
“少主,老奴敢问您一句,年方十几?”
若是按月份来算的话,加上刚过的生辰一起,令狐司裘这会儿估摸着已有十四五岁。
“敢问一句,在下在此处耽搁了几日?”
“您是昨日在崖下被族人发现的。”
“昨日十五生辰。”
“那便没错了,您就是我们的少主,老奴虽已年迈,但我这老媪的脑袋还算得上灵光,您可还记得儿时身上有块白玉?”
玉?令狐司裘从不配玉,他一生最摒弃的便是那些世家公子哥的风流韵事。
“并无。”
“那便请少主随老奴走一趟。”
说完,巫师婆婆做了个“请”的手势,熙熙攘攘的人群为令狐司裘挪出了一条不算太宽的道来。
“请问一句,婆婆救我时可看见身边还有旁人?”
“并无旁人,我们找到您时,您正被压在一辆马车下,这侩岭平日本就人烟稀少,可是需要去寻何人?”
“不必了,许是已经无碍了吧。”
走着走着,令狐司裘被带入了一间漆黑的小屋。
与屋外的帐篷不同,小屋是木材搭建的,要知道在这种地方,木材可是稀缺物品,那这间小屋里的东西必然不凡。
果真,在巫师婆婆点亮几盏残烛后,令狐司裘依稀看见几块立在桌上的碑,它们映着淡淡烛光。
“这里是?”
“祠堂。少主当年被掳,皇家死的死,伤的伤,也怪老奴这区区一介妇人好生无用,连陛下和皇后的尸体都带不回来。”
婆婆含着泪,声音哽咽。
“那您当年是?”
“老奴当年是皇后宫中的陪嫁侍女,因得家中老一辈人真传才会了这巫蛊之术有幸被皇后看中带入宫中。”
“……”
令狐司裘面不改色,他在心里悄悄的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他觉得很可笑,前朝是奉巫蛊为国术不假,不过是众人皆知的笑话罢了,这位婆婆喊他少主,难道他还能是前朝那愚昧皇帝留下的遗孤不成?
“当年你刚出生,不足月便失了娘亲,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敢问一句,家父家母是?”
“前朝最后一任皇帝萧乾和皇后周氏。”
“……”
果然,这里的人说谎都不会打下草稿的吗?令狐司裘虽然知道自己并非将军亲生,自他有记忆起便时常听父亲说起自己的生父。生父虽只是一介小小军官,人微言轻,但好说歹说将军他老人家也不会将贼人之子留在家中照看。
再者,他姓令狐,乃是当今朝廷开国大将军府中收养的大公子,自小便生活在将军府,怎会认得那前朝旧人。照这位婆婆的说法,难不成将军他是想养敌为患咯。
“少主可是不信老奴的话?”
“……”
令狐司裘不知道怎么回应眼前的老媪,他的认知告诉他眼前之人不过疯言疯语尔尔,不可轻信,但他的内心却在渴望着,至于在求着什么,他不清楚,也许是一个真相吧。
毕竟出生以来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无从知晓。一个军官,那总有个名字吧,可令狐司裘不知,若是多年老友,怎会连姓名都不愿告诉后人呢……多年来从常年外出的将军和府内下人处打探,每次得到的结果也只是一句:往事已矣。
他想去查想去寻找心底渴望的答案,可每每到了他想要迈出第一步时,将军总是第一时间制止他,不让他查,却只是说没有必要去查。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令狐司裘拜别巫师婆婆,他可不想再和这群疯子待在一块。
回到府内,他发现令狐襄榕也在,但他并不感到震惊,仿佛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晚的夜静的出奇,谁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或许它已被淡忘,就好像……从未发生。
秋猎是在冬日到来的前一周开始的,皇帝似乎很重视,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远离宫墙跑到了城外。
溪水潺潺汩汩绵延,树上的黄叶不时飘落,随着一阵湿润的秋风逐波顺流而下。
“可还喜欢?”
令狐司裘手里握着一柄长弓,抬高手对着令狐裴绾半举起来。
“喜欢,只要是哥哥的,绾儿都喜欢!”
“……”
“那便留与你作个纪念可好?”
令狐司裘一时兴起地将手里的弓交到令狐裴绾手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出回应。
“嘻嘻,司裘哥哥对绾儿可真好,绾儿最喜欢哥哥啦!”
“喜欢就好,只可惜……罢了。”
最后他磕磕巴巴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对话潦草收场。
围猎是不允许女眷进场参加的,全部女眷只能在外围的营帐内活动,令狐裴绾当然也不例外。
这次的秋猎对于令狐司裘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可以借此大展身手,接近皇帝,若按他的才华,那必然会得到圣上的赏识与重用。
只可惜,他并不打算如此,相反,他选择了将大部分实力隐藏,用愚钝的外表来掩饰自己,除了他之外,在场没有人清楚他真实的身手,大家只知道这位传说中身手不凡的将军府大公子不过徒有虚名,他在坊间的那些传言皆是不可真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