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里种下一颗种子……（1 / 2）

在四季和柳生樱初两人同时注目的时候，板仓弥雅心里那点苦楚有点按捺不住地想往外翻腾。虽然贵为当前北海道五星墩板仓世家的主事人，其实他被父亲和师傅联合蒙蔽了很多东西。

很多可以让他作为交换条件，登上更高权力阶梯的东西。

板仓世家擅长封禁之术，尤其是板仓弥雅那个爹板仓弘正更是实力强劲，以一人之力将五星墩的北方封印守护得严严实实。外人不理解，以他那般实力，为何不在东京都留守，从速水御舟手里换取一些实际的权利。

可板仓弥雅知道，在上一轮雷劫里，父亲为了保护家里那只秘藏多年的雉鸡已经修为散尽，为此，甚至牺牲了他母亲的灵力和性命才保住了父亲的一息尚存。所以，当家人板仓弘正带着板仓家族嫡系旁支远走北海道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免得被速水御舟和其他世家看破内里空虚。这些年，对外维持着板仓家那点门楣辉煌，可其实板仓弘正只是个摆出来吓人的吉祥物，再板仓夫人过世以后，实际暗地里是雉鸡和板仓弥雅那个哑巴妹妹在支撑着北方封印。

板仓家族重心被逼迫迁移到遥远的北海道，虽然在外人看起来势力煊赫如同作威作福的土皇帝。可内里艰辛只有板仓弥雅知晓——父亲全靠价值不菲的药物和师傅素茵的法力维系性命，妹妹虽然是给称职的内管家，可丧失表达能力在对外的事务上很难对他有所助力，所以，北海道那些纷至沓来的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的日夜操持，才算妥帖安稳。

其实，按照板仓家族百余年的经营繁衍，嫡系旁支如果团结一心，上下群策群力足够把北海道周边地区经营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可速水御舟太懂分化之策，在板仓弥雅一家子努力经营北方贫瘠之地的时候，最不用功，最为边缘的板仓彦衲一家却被阴阳寮刻意扶植，在东京边缘的埼玉县做了预备役官员，主管阴阳寮这些年在周边县市的内务采买，这些年越来越靠近东京都权力中心。

眼看着板仓彦楠过得风生水起，板仓家那些八竿子打得着打不着的亲戚，基本都转变风向，开始支持那边了。

板仓弥雅坐困重城，越来越感到势单力孤，力不从心。这几年对着父亲和师傅，微词自然越来越多。他嫉恨同样是千年修炼的大妖，师傅素茵这些年交给他的都只是封禁之术的入门功夫，而且因为本身灵力有限，那些封禁之术需要花费他大量时间精力去进行修复。远远达不到父亲那种脱离施术者依旧可以长期镇守的程度。

之前来东京暗中接洽阴阳寮各个家族，妲娌曾经跟他提及一种‘吞天犼’的邪术，可以通过吸收别人的灵力为自己增添实力。虽然迄今为止尚未找到习学这等术法的方法，但是眼看着冥皇照夜那举手投足间显露的充沛灵力，他已经选定了自己最先动手的目标了。

板仓弥雅思维跑了绕地球四五圈，其实现实里只不过电光火石间。接仙台上四个人一个照面，冥皇照夜将三个阴阳寮新晋翘楚全面压制，手里嘴里都让对方仅有自保之力。

所以当众人恢复彼此防御状态的时候，柳生樱初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孔，面色诧异地问：“是你！”他望着为之担心了一天的那张脸，迟疑地问道：“浅川君，你不是跟孔雀前去主持若狭海岬的祭祀了吗？”

冥皇照夜玩心大起，脖颈一弯，头颅失去支撑耷拉在肩头，用凄楚可怜的声音和被水泡得浮肿的直眉楞眼面对对面三人：“是啊，樱初老师，你怎么不跟我提孔雀其实知道荒川维磨所有私事这一点呢？”

此刻已入深夜，墨黑的天穹下接仙台玉石台基之上，浅川介草背对着背后金碧辉煌的灯光，只有玉栏杆上一灯如豆的火焰在他脸上摇曳，那折断的脖颈，细若游丝甚至带着喉管漏气嘶嘶声的话语，让容貌俊美的他，透露出浓厚的鬼魅之气：“老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祭祀的最后一个祭品，是我？”

柳生樱初越听越觉得瘆得慌，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反倒是四季显得镇定一些，双手翻飞，极短时间已经完成一个手印：“萤灯照夜，青鹭火”。空气里瞬间被召唤出来数团青绿色火团，上下浮沉，四季双手一指，青鹭火直接向着浅川介草的身形席卷了过来。

鸥鹭皆为食鱼之鸟，旧时传言，有其中异类年深日久不死，能够将吃下的鱼虾蟹类甲壳骨骼里的磷粉集合在头上丹顶之中，在温度较高的夏夜，磷火燃起，如同鬼魅。

“呵呵呵，”对面那人笑声粗豪，终于摆脱浅川介草那阴恻恻的腔调。眼看着绿幽幽的青鹭火烧到眼前，只是伸出手在胸前轻巧一绕，那些原本绿色的火焰顷刻变作橙红的阳火，环绕这他四周，融融映出一张俊美的脸孔。冥皇轻轻地把头颅推回该有的位置，那张脸上绽开一个浅川介草不可能有的平和中正的笑容：“柳生樱初，你是不是该对着这张脸，表达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意呢？”

“阁下到底是谁？”

“凡海上飘来之物，皆为神灵所属。这个说法，在你们沿海各处视作规则，所以，”冥皇的笑容，在浅川介草的脸上，闪着神圣的光“这具躯体如此美好，你们对他百般算计弃之不顾，本神尊就屈尊借用了。”然后，潇洒向对面三人拱手抱拳：“冥皇照夜，奉天道轮回召唤，自东土华夏东渡而来，行六道轮回纲常。以后有各种与阴阳寮各位冲突之处，先行告个罪！”

“胡言乱语，东土往此有百余重结界层层封锁，尤其是冲绳群岛设下的南部结界神魔难犯。”柳生樱初察觉照夜话里的逻辑错漏，张嘴叱责。

“柳生老师，三年生修补南部冲绳结界的学生不用你再去寻找了，他们早已全数陨落，无一生还。在下也因为破除结界造成躯体受损，只好抽离神识采取了借尸还魂的手段，兜兜转转投身到这具躯壳里。”冥皇照夜的语气闲闲地，混不将阴阳寮派出去的那十几个灵力高强的学生的生死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