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_分节阅读_第8节(2 / 2)

  安平原本想兴致勃勃跟人聊聊,三分钟,就三分钟,她的期待感拉到顶点,又摔下,这会看着消息已经索然无味。

  她还是问:“你喜欢邹喻?”

  呵,王培清躺床上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新消息,心里愈发笃定。不过他没想到安平这么藏不住,他回:“怎么?我喜欢或是不喜欢她对你有什么影响?”

  安平的瞌睡虫来了,她已经没法认真思考这条信息了,只说自己心里想的:“你要是喜欢她,我现在就删了你。”

  然后保持距离,其实不用刻意,很快这个礼拜结束,她短暂的体验就会结束。

  王培清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开始眼花,这姑娘脑子里插着根竹竿吧,大脑表面的褶皱都被撑平了,这是要变相表白?

  还是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他回:“我为什么告诉你,你家住太平洋边上。”

  安平再看这条消息的时候,眼皮已经压成了一条缝,努力挣开,很快又闭上了,她撑着意志最后回了两个字:“拜拜。”

  呃......,王培清脸色黑了下来,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手机扔桌上睡了。

  他承认,因为各种“耳濡目染”,他对安平有偏见。

  偏见维护他现有的生活秩序,但恰恰他又不是个很守规矩的人。

  还有八天就是除夕,不算今天还有两天一中的寒假补课就结束了。安平早上看见王培清顶着一圈泛青的眼睛瞪她,想着昨晚半夜给人发消息确实不恰当,于是写了个纸条道歉。

  她手指捅了捅堵在她眼前的脊背,在王培清转身不解地看她时指了指放在桌子边沿的纸条。

  他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但好歹伸手拿走了。

  一会纸条原路返回,安平蓝色墨水笔字迹的下面多了几个字:“别招我,对你没兴趣。”

  安平愤愤,伸手想捅一下前面的人,但是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代课的数学老师进来,是个年轻的刚硕士毕业的小伙,热情饱满,戴着眼镜,讲课的时候喜欢捏着手写笔的两头,班里女生这几天听课都精神了不少。

  安平气哄哄将手收回来,拳头很硬。

  她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气他过于直白且伤自尊的拒绝,还是气他没有眼力见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又或者单纯气他目中无人的态度。

  总之,她瞧男生的黑名单里多了王培清这类的。

  数学课结束是一个大课间,昨夜又下了雪,地面不干净,学生都在教学楼里活动。

  一整天,安平刻意避开跟前面那男的有可能产生的肢体或眼神接触,她谨记着张志强的教导,不惹是生非。

  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胳膊肘杵他下巴上。

  傍晚吃完晚饭的学生陆续回到教室,安平嫌去外面浪费时间,干嚼了一块饼。邹喻和王培清他们一般都到教师食堂吃小灶,回来的时候撞见安平趴在教室外面的阳台发呆。

  邹喻走过去拍了下安平的肩膀,有意膈应:“昨天晚上见着你爸开心不?”

  安平无所谓笑了笑:“别用这招激我,免疫了。”

  人第一次失望的时候心脏会疼,还会伴随着蜇人的眼泪;再次失望,也免不了两颊泛酸;等到后面就是苦笑,最后会一边告诫自己一边一节一节拆掉为他高筑的灯光舞台。

  这个过程不好受,但要到很久以后,安平才能体悟到人生就是一条向下的路。

  “不错,”邹喻鼓励口吻,“还不是很笨。”

  安平现在看她也没觉着讨厌,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又都懒得在对方面前伪装,很多话说起来反倒方便,她倾吐:“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还有个哥哥。”

  大理石台面有点冰,邹喻瞳孔放大,心里一咯噔。

  “听说过。”她勉力维持表情自然。

  安平继续道:“他跟我爸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像,很是自私。昨天晚上跟他女朋友打电话给我了,我挺想告诉他女朋友他很有出轨的潜质。”

  邹喻直起身,她心脏像被拧干了,干巴巴的难受,她语调干涩,问:“你哥哥谈女朋友了?”

  “嗯,”安平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也忽略了邹喻问这话的奇怪之处,喋喋,“他谈女朋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以前上高中就谈,跟他一个画室的姑娘,一毕业就甩了对方说谈不了异地恋。他的女朋友确切地说就没断过。”家里还放着那些女孩们送给他的小礼物,一罐子手折的星星、千纸鹤......,都待在角落里积灰。

  邹喻将无措的双手放进校服口袋里,死死磋磨着上面的网状面料,她想说什么,唇瓣被粘住张不开。

  安平侧身看她,说正事:“你昨天不是说要给我讲改错的技巧嘛,还算数吗?”

  邹喻轻哼一声,声音冷冷的:“我不记得答应过你。”她胸口好像装了一个水气球,捏起来噗噗的响。

  她扔下这句话就往教室走,安平赶紧跟上:“你出尔反尔。”

  邹喻不理她。

  安平追在她后面,拽住她衣服:“邹喻,我刚说错话了?你别这么反复无常行不,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

  邹喻转身,甩掉安平的手,眼神里面藏着雾气,死死盯着她,“你知道你缺什么嘛?”

  安平拧眉等她的后话。

  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话,邹喻同样的口吻道:“自知之明。明知道是天壤之别还偏要来表现表现,你以为你听几节课能改变什么,给你几分好脸色就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了。”

  “我没那么觉着。”安平蹙眉不解。

  邹喻好像在释放被压抑的情绪,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刻薄:“在我面前装大度,假惺惺。我帮你一两下,是因为你对我完全不构成威胁知道吗?你又凭什么说别人。”

  “我说你什么了?”安平只觉得邹喻这气来的莫名,教室里一部分同学在打闹,也有几个听见动静的,肩靠肩凑过来看热闹。

  邹喻摇摇头:“你不需要知道。”她汹涌的情绪开始退潮。

  安平不想忍了:“莫名其妙,你要是不乐意教我就算了,冷嘲热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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