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_分节阅读_第8节(1 / 2)

  她说话习惯性前半句调子淡淡,最后一个词一定要加重音上扬。安秦掐着她腰,把人扶正,“坐好。”

  “哎呀,我难受,你动......”

  这个画室在美术楼的五楼,夜半阒寂,声音也被放大,许久平静下来。安秦把人又抱回桌上,从一边的抽纸袋里抽了几张纸随便擦了下,重又叠了几张从谢听然大衣下摆伸进去,抹了几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安秦拿起手机边划信息边说:“衣服整理下,我送你回去。”

  谢听然手臂伸长,够到他肩膀,“想当护花使者?我陪你嘛,你画画我在一边看着你多浪漫。”

  “你确定?这个上色要搞到三点。”

  谢听然闻言利落地收回手臂开始整理衣服,她昨天晚上冲浪就熬了一晚上,本来就想睡觉,刚活动完这会更困:“好吧,我回去睡个美容觉,明天美美的来见你。”

  “好。”

  两下从画室出来的时候,谢听然搂靠在安秦肩膀上,问了句:“你爱我吗?”

  楼道里的灯应声而亮,墙面上到处贴着已经作古的画家,安秦唇角弯了下,“爱啊。”

  谢听然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哒,她把手塞进安秦外套口袋里抓住他手,“人家说问一个男人谈过几次恋爱,不管他谈过多少个,他都会说三个。一个是只牵了牵手,碰了碰嘴皮子的初恋,一个是要生要死爱过的白月光,还有一个就是现任,他们一般会说,最爱的是现任。你呢?你有没有前面那两个?”

  安秦低眸借着楼梯间暖黄色的灯光去看身边的姑娘,他们在一起半年还是五个月?怎么在一起的?这些记忆他已经模糊了,他是喜欢谢听然的,要是没什么大的变数,毕业后跟她成家也无不可。

  爱是一种毁灭的力量,要为了一个人疯癫,要为了一个人搞坏身体,甚至自毁前程,他没遇见过那样一个人,也不想遇见。

  喜欢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

  安秦在兜里反握住谢听然的手:“你要是再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我把你变成前面那两个。”

  谢听然不满意地嘟囔:“我要查岗,我不信你今晚电话是打给妹妹的。”

  “你不是偷听了吗?没听见内容?”

  “听见了啊,她让你顾好身体。”谢听然手从他上衣口袋抽出来,摸到裤兜里去掏他手机,安秦摁住她手,“再闹我真生气了。”

  他越抗拒,谢听然越不安:“那你开免提再给她打个电话我听听。”

  安秦烦闷,掏出手机,划开通话记录当着谢听然的面拨了电话。已经要凌晨,安平月经痛,没有硬抗,早早睡了。

  原始的手机铃声将她惊醒,安平眯眯眼去看来电人的名字,接起后她压着火问:“啥事?”

  安秦无奈:“就看你睡......”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谢听然已经凑到话筒边,语调甜腻:“妹妹,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哥哥跟我说他有个妹妹,我就特别想跟你打个招呼。”

  安平不明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被人搅了清梦:“现在十二点了。”

  谢听然撩开被风裹到嘴边的头发,自己将电话拿在手里:“妹妹,你多大了?你哥哥嘴巴严实得很都不说,你喜欢什么,化妆品还是电子产品,我给你送个礼物好不好?”

  哄小孩似的。

  安平坐起来,肚子上的热水袋随着动作幅度滑下来,她握手里,还是很烫。

  “不用,不用,你们相处开心就好。”她想挂电话,当然也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你可以叫我安平,你有机会到我们家来玩。”

  谢听然开心了,左手摸上安秦的耳垂揪了揪:“好啊,说定了,到时候我带你吃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

第10章 chapter10 .向下的路

  冬夜难有清透的月光,一片黑压得密不透风。安平挂了电话闭眼使劲入睡,没成功。她又闭着眼冥想,过往记忆却纷至沓来,脑海里越烦扰。

  她索性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打开 QQ 空间,夜猫子不少。刷新后全是一些致郁短句,那时候很流行一些描写青春伤痛的句子,很多人还会为此专门弄个摘抄本。翻了一圈,越看越不是滋味,安平刚要关上,看见五分钟前王培清分享了一个游戏战绩在空间。

  想起今晚站校门口冷风里的委屈,她在好友列表找见那个黄发男的头像点进去,按着小小的九键,发了句:“今晚给你当司机的那是我爹。”

  最近几日王崇礼不在,王培清日子快活了不少,主要是时间可以自己安排。

  晚上回来他写了几道题,打了把游戏,这会还是忍不住握着铁杵撸。身体发育的膨胀感很折磨人,初中主要是身高往上窜,自上了高中开始,他明显感觉自己进入了尼罗河的泛滥期。现在更是每天如烈火般燎原,即使是这样被课业折磨着的时候也不例外。

  为了不过度纵容,他决定隔个几周最多忍不住的时候来一次,今晚好不容易摸了把游戏,结果队友在里面开玩笑讲荤段子,话题不知不觉就变了风向,他恨自己瞬间飞跃的想象力。

  男生之间会传黄图,熟了之后会分享一些情欲电影,当然重点不在情而在欲。王培清自知是个受不了诱惑的玩意,不敢沉溺,只匆匆一瞥,不保存。他手机里存着一张传教士体位的教学图,每次他都会看着这张图做手活。

  黑夜里亮光的屏幕上忽然杀出一条消息,王培清微张着的唇瓣瞬间合上,手中的动作按了暂停,差点熄火。

  他虽意识上强调有欲望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但心底多少还是有点怵的。圣洁的品学兼优的孩子怎么能拥有情欲。生物课上老师都羞于放完整的人体结构图,他还记得美术课上大卫像丢失的下半身。待所有的生殖和欲望都被阉割,被安在高尚和堕落的两级,被道德戳记所封印,隐秘的角落会成为代价的沃土。

  他看着那条消息,顶着被子缓了几秒,收拾干净,回:“我谢谢你爹。”

  安平手机握在手里,摊在被子上,听见 QQ 的跳动声,迅速拿过看了眼,斟酌一番回:“打扰你休息了?说话这么冲。”

  安平回完消息,手机扔一边睁着眼等 QQ 的提示音,大概过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她不禁拿起手机看了眼,空空如也。

  她又回:“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她自问自答:“安平。”

  连续叠着的三条消息都被忽视,安平好想把屏幕戳破在对面人脑袋上留个窟窿。一会,她快要在等待和放弃的反复拉扯里睡着的时候,手机响,对方回:“抱歉,刚去了个洗手间。”

  王培清一边清理自己房间垃圾桶里的垃圾,一边磨着对面的人。他倒要看看对方要作什么妖,他接触过的女生并不多,一类是跟邹喻一样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一类是上学的时候对他有过好感,刻意接近的女同学。

  总的来说,和她们之间的来往总是秉承着尊重、礼貌。大家在班里多数时候还是男女自动分成两派,那天晚上安平冲过来给他 QQ 号的时候,他多少以为她是想攻略自己的。

  现在夜半来信,这样的意图更明显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