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啊这，”陆文心想，“我好像知道我们家老祖在几十年前对外宣称闭关的原因了。”
“前辈您有所不知，我们陆家老祖在二十年前宣布开始闭关了，说是不突破不出关。”陆文忙说，“要不等他出关了您再去找他？毕竟到神的境界了，万一闭关被打断了就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您看要不等他出关了我跟您说一声，您再去？”
“哼！这老小子学精了啊。”院长哼了一声说，“罢了罢了，还是带你转转我们院吧。”
“我们万神宗由内门和外门组成，外门分为五个学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麒麟五个，对应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每十年，外门都会举行一次切磋大会，其中会选择五人进入内门。而这次比试的结果也会直接影响到几个分院在接下来十年里的资源分配，举个例子，咱们玄武学院，虽然出了很多顶尖的天才和修士，但是在排名赛里面已经连着上千年最后一名了，所以那几个长老见你天赋卓绝才会那么激动。毕竟这是几千年来第一次我们有希望抬头啊。”
“这里是学院的住宿区，按照你们的特权和身家你们可以自行选择住宿的地方，当然是你们五个一起，就算你是神级资质，要是没有钱的话恐怕也不会有特权可言，毕竟我这个院长就是一个虚职，没有办法通过私人关系打破万神宗的规定，这一点还是需要你谅解的。”
“然后这边是晨练的广场，你们早上要定时在这里进行体术和格斗训练。在这个广场里面拥有者禁制，所有人的境界都会压制到凡境，这样一来就算产生冲突，也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
“咱们万神宗是禁止私斗的，一旦发现，所有参与者都会废除修为。不过你们如果真的想打的话，可以写挑战书上咱们宗门的三台，第一台是悟道台，在这个台里，你们比拼的是对天道的感悟能力，并不能出手伤害对方。第二台是风云台，你们可以使出各种招式，之分胜负，不分生死，一旦闹出人命或者出现修为被废的情况，就算是违反了规定，与杀人罪同论处。至于第三台就是生死台，在上这个台之前，双方必须用精神海的力量签订生死契约，如果本人有精神上的负面效果或者醉酒之类的话契约就不会成立，在这里，分胜负也决生死，要么修为被废要么被杀死，失败者只有这两种结局。一般情况下，除非是死仇，否则不会轻易上生死台，说实话我不希望你在诸王境之前进去。”
“你爹当年年少不懂事，跟人上了生死台，还把人家内门的一个长老之子活活打死了。就算万神宗明确规定了上了生死台生死各安天命，家属不得时候算账，但是那长老也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在宗门里面处处针对，你爹才迫不得已在帝境就离开了宗门回你们陆家继续修行了。多好的苗子啊，可惜招惹了尊者境的存在。”副院长叹气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对方有任何背景，还是不要上生死台的好。毕竟虽然你可能可以将他解决，但是其背景的针对还是不胜其烦的。”
“我知道的，”陆文点头说，“家父曾经跟我讲过这件事情，是那长老之子挑衅在先，并且主动提出上生死台的，若不是当时我陆家也有尊者境族老在场，他可能都不能活着走出万神宗。当然我自然没有父亲那么冲动，我从不会打没把握的仗，这一点前辈可以放心。我爷爷当年一直不希望儿子太聪明，但是他因为太过聪明吃了不少亏，人皆养子望聪明，他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所以在养我父亲的时候并没有在文化教养上进行太多努力。我爹呢，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因此对我的教育向来非常看重。这也算是一种轮回吧，除了曲高和寡以外，倒也没什么不悦。”
“哈哈，你倒是比你爹看的开多了，他主张的是快意恩仇，你倒是更像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那种。”副院长笑着说，“这倒是个好事情，我不用担心你太吃亏。”
“哦不不不，院长你可能想错了一件事情。”陆文将折扇以往向内的一面翻了出来，那上面赫然用异常美观的字写着一个“文”字，“我虽然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能忍则忍，但是这并不是我为人处世的方法。我向来秉持着一个理念，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人夺我一粟，我毁他三斗。至于怎么报复，一般不会太过冲动，也不会意气用事。但是我会用和平且不伤害我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只要抓住利这个字，如果还不能报复成功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何以见得啊？”副院长问到。
“纵观我们人族在万灵大陆上的历史，无非就是一个利字。”陆文回答道，“我们人族最初还在原始社会的时候，并没有组织与纪律，都是在野兽口中艰难生存。那时候连存活都成问题，但是人们还是会因为食物和水源甚至安全的小窝而大打出手。等到我们初步掌握了工具的用法，发现拥有了工具之后就可以更好的狩猎，甚至以弱胜强打到更强大的猎物的时候，就出现了最初的贸易。那些会做工具的人并不再需要出门打猎，而是一直在安全的山洞中打造武器，用武器换取别人拼死打到的各种物品。正是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资源——在这种交易里获益最大，所以他们就会有足够空闲的时间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从而探寻到属性的秘密，从此修行者真正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在自己圈子里的绝对地位，他们并没有将修行的方法告知他人，而是自己不断变强。最终，当有些人突破到了超凡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整合附近的人族，自立为首领，统治别人，早期的国家就这么诞生了。国君将自己修行的方法传给了底下的人，但是往往只会传授自己摸索出来的道路的一成甚至更少，这样就能保证自己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久而久之，这些统治者眼中的利益越来越多，现有的地位已经无法匹配他们的野心，于是就打起了周围国家的主意。他们指挥人民对周边的组织发起了侵略战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随着不断的战争和征服，那些被征服地区的人民逐渐沦为奴隶，我们便从原始社会步入了奴隶制社会。不同于原始社会只有首领和人民两种地位，在奴隶制社会中，阶级分化就出现了。国君之下有天赋强大的人就会成为王国中的中坚力量，至于实力稍稍弱的，则会加入军队继续扩张领土，从而获得更多的奴隶。这是一个循环，为了利益，王朝只见互相征战并没有任何停息，整片大陆上的组织因为不断的兼并在千年中锐减到不足之前的万分之一。到最后，在灵极历前十三万年的时候，正片万灵大陆上只剩下了三个国家，在三十多亿人里，足足有二十九亿九千多万的奴隶，而一个奴隶主手下就有上百甚至上万的奴隶。奴隶之中有天赋异禀的人背着他的主子偷偷修炼，等到其修为远超主人的时候，就将主人杀害，跑到其他的国家充当公民。但是随着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三个国家的统治者之间达成了协议：无论哪个国家的奴隶噬主潜逃，另外两国都需要抓住并送回原国并施以极刑。这样一来，先前奴隶的唯一生路也被斩断了。在奴隶主暗无天日的统治和剥削下，奴隶们不堪忍受如此屈辱，在前十二万九千六百七十三年，三个国家的所有奴隶同时起事，甚至有一些大奴隶主也参与了起义。起义队伍的最强者拖住了国君和他的手下，其余人用短短三天时间就将先前上万年的经营毁于一旦。那场战争过后，奴隶制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先前的三个国家也分散成了无数小国，大陆回归了乱战的时代。”
“至于战争的原因，无非有几点：资源，人民，领土，权力，威信。这五点可以用一个词概括，就是利益。在封建社会里，修炼之法已经彻底大众化了，并不会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民众无法修炼，我们才迎来了全民修炼时代。但是修炼之法的普级导致了更深层的矛盾：秘境的归属。万灵大陆上有两种秘境，一种是大能遗留的，另一种是天然形成的。在秘境中探索虽然危机重重，但是也伴随着很多机遇。这样一来，为了抢夺机缘，修士们大打出手，人口很快迎来了第二次大型锐减（第一次就是奴隶起义的时候）。在秘境的争夺中大家关注的无非就是其中的机缘与宝物，归根结底也就是利益趋使，和先前部落以至国家冲突诞生的原因一模一样。”
“这种人口大锐减一直持续到了两万年前，灵极塔的前身万灵殿的成立。万灵殿的第一人殿主突破了神境的桎梏，成为了大路上第一个也是当时唯一一个踏足神的领域的人。万灵殿殿主颁布了一系列大陆的规则，才让修行之路安全了不少。”
“本来在万灵殿的约束下，利益而产生的大型冲突得到了很有效的缓解，知道万年前的天倾，他不满万灵殿各种约束，因为他需要吸收其他修士的修为而成长，万灵殿的种种规定严重损害了他的利益。他用自己的方法达到了神的境界，通过暗算将老殿主杀死，最终与师尊反目掀起了神战。为什么当年神战将整个大陆都打没了？有两点原因，其一是因为双方的最高战力都是神，因此破坏能力和战斗力都不比以前的小打小闹。其二就是天倾愿意创造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种世界构想满足了很多人那种掌控一切的欲望，也就是利益，因此他的拥护者非常多。在当时，经过万年的发展，大路上神境强者已经上万，踏足神的领域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为什么如今只有十位？因为一场天崩大战，神境之上所剩无几，整片大陆连一亿人口都凑不齐了。利益有时确实可以带来很多让人愉悦的东西，但是更多时候带来的就是灾难。没有统治者能够制定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也不会有这种方案的存在。只要有和平的盛世，就会有暗潮的汹涌。利益所在之处，处处都是矛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陆文说，“为了满足自身的利益，人族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倒是不如妖兽一般耿直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