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腐烂的根系11（1 / 2）

“该死，真的该死，怎么又失败了啊。”一个中年男子跌坐在炼丹炉前抓耳挠腮，面前的丹炉冒着滚滚浓烟，里面满是粉尘，“为什么破界丹这么难炼啊。”

“尘哥，要不还是算了吧，没必要为我突破自身境界炼丹的。”旁边走出了一个外貌三十来岁的女子，“我卡在尊境巅峰已经几十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的。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就好了，没有突破可能就是机缘未到吧。”

赵尘回头看了看她，眼里流下了一滴眼泪。那女子眼里充满了担忧，刘海有几丝散落在两旁，像是疏于打理一般凌乱。但从那不修边幅的外表下，藏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和令无数男子产生浓浓保护欲的容颜。“我修炼上没什么太大的本事，相处这么多年了，也才堪堪突破到尊境中期，炼制破界丹还是太勉强了啊。”赵晨用手狠狠锤了一下地，擦去了嘴角因炼制失败而反噬的鲜血，又将一味味药材放入了炉中说：“再来。”

那女子赶忙上去抱住了赵尘，哭喊着：“停下！你的精神力不过尊境，要炼制高阶丹药本就勉强，失败后再强行开始炼制，你的精神力会撑不住的！我真的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些！”

“哈哈，”赵尘笑了笑说，“值不值得，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啊，手长在我身上，我说值得就值得，我还等着你到帝境了加入灵极塔呢。咱们两个出身不好，年幼的时候错过了觉醒后的灵极塔考核，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境界，却又由于出身的问题，到现在了都还没有国家愿意收留。你如今也算是也陪我走了一路了，我的性格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等你突破成为大修行者后，还担心别人不收你吗？大修行者虽然不是大陆上顶尖的战力，但确实是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存在，如果你可以突破帝境，我就算精神干涸沦为废人也值了啊。”

女子哭了，如果自己成为了大修行者而赵尘却时日无多，又有什么意义？他们两人出生在大陆偏远地区的一个小村庄里，家里人世世代代打猎为生。两人从小熟识，赵尘长得虽然不算英俊，但是他老实肯干，并且真心待自己，她也倾心于他。两人十四岁的时候双双觉醒了属性，跋山涉水来到了灵极塔，但试炼已经开始很久了，因此两人只得回到村庄。赵尘是火属性，而且火焰偏柔和；她则觉醒了极其罕见的金灵属，属性跟磁力靠得很近。当时虽然灵极塔的长老感到惋惜，但是碍于规章制度，还是没有把他们收入塔里。

赵尘的战斗能力很弱，但是在炼药方面天赋异禀，妻子晋级超凡阶的破境丹，还有日常修炼中的各种丹药全部出自他手。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炼制能力跟上妻子的进步速度，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透支天赋提升精神力的方法。李欣虽然骂过他蠢，却没有办法阻止，甚至没有阻止的勇气。她知道，只有自己进境加快才能对得起赵尘的付出，因此她成为了少有的在没有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仅仅用了两百多年就突破到了尊境极限的人。看着赵尘再次吃下了溢海丹，李欣只能叹了口气，坐在旁边开始为赵尘护法。

“哇，看这架势这小伙子是在炼制破界丹啊，但是他好像才尊境啊？”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一个老者，李欣竟完全没有发现老者进来了。她尝试用感知查看，只看到了一片虚无，她知道：这个人的境界非常高，最低也在圣境。李欣连忙转过身去行礼，说：“前辈大驾光临，来寒舍有何贵干？我们夫妻俩上百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哈哈，我就是看到一个炼丹的好苗子而已，你不用太紧张的，”那老者笑了笑，“你相公看来是真爱你啊，溢海丹说吃就吃啊，这东西对于精神海还未成型的圣境以下修士可是弊大于利的。况且看他双手虽然在炼丹炉前炙烤，但仍然有轻微水肿，说明他还是长期服用。”那老者笑嘻嘻地脸立刻变得严肃，“这次炼制要失败，如果没人帮忙的话，这小子恐怕有生命危险。溢海丹虽然可以短暂时间内扩充一个人的精神海，让人的精神力在一定时间内提升一个等级，但是它是以透支精神力为代价的，而且过多服用会对精神还有损伤。虽然这小子炼丹天赋非常好，但是再好的苗子经历了这番折腾也该面目全非了吧。我在纳闷一件事，药阁有那么多丹药出售，你们为什么要自己炼丹呢？而且以这小伙子的天赋进入药阁当个炼药师应该不是很难吧，为什么不去呢？”

“求前辈救救尘哥，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李欣向老者磕了几个响头。

“哈哈，好说，你用你的能力把炼丹炉倒过来吧，顺便把左右两边的出风口阻住。”老者说完盘膝而坐，双手抵住了赵尘后背。在看到李欣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了以后便开始运劲。

赵尘正在努力控制火苗走势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暖流从背上袭来，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先前疯狂嗑药所带来的后遗症的感受缓解了许多。他刚想回头看是谁在帮自己，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他的识海内：“后生仔啊，你可得坚持住了，人家小姑娘为你可是付出了很多啊，要是这次失败了，你应该会很对不起她的。接下来听我指示行使吧。”

“丹火集中卯位，丹气分隔于寅位辰位，金属置之午位，木属以一线链接艮坤二位，水属归酉位，土属孕育，置于乾艮之间。以气动火，化药为液，加蔗糖，蜂蜜，山蚁露等材料若干于中，以火化之，链八方药液一体于心。卯位火散至二十四方位，以炎裹药，递丹师精气一缕于中，融气于丹，整丹形为球后，缓慢收火，成丹是为帝阶破界丹。”

随着老者讲完，丹炉内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赵尘兴奋地取了出来，是一枚成丹。那丹药闪烁着好看的淡蓝色光芒，丹药上面血红色的纹路好似呈现着龙凤呈祥的美妙场景。赵尘回头看着老者，赵尘立即磕头，大喊：“感谢前辈伸出援手，求前辈收我为徒！”

老者哈哈一笑，说：“老夫从不收徒的，不过如果你加入药阁，说不定还能指点你一二。”

“前辈有所不知，并非我们不想，而是药阁成丹太过昂贵，一颗成丹的价钱抵得上上万份材料的钱。我们两个散修，没有国家做靠山，自然分不到秘境里的资源。而由于我们夫妻二人家乡远离任何一个王国，对于王国来说属于来历不明之辈，虽然一百国在明面上不敢有灭国这种大冲突，但是邻国之间相互猜忌相互顾虑的心思非常严重。我们这几百年跑遍了各个国家，没有任何国家愿意收留两个中高阶战力的散修。”赵晨缓过来了以后跟老者讲。

“至于加入药阁，那对我们来说更是痴人说梦。药阁的规定是必须给出自己炼制的三阶以上成丹，但是几大巨头巡视的时候往往只管高级丹师，底下的几乎不过问。这样子导致灵极塔基层和药阁基层沆瀣一气，成丹不成丹的都是次要的，他们要么收年轻貌美的女修士加入，要么就必须有庞大的家族背景支撑才能入门。想要进药阁，那是真的需要从头贿赂到尾，那价钱简直是天价。我们两个散修出那么多任务好不容易才攒的几千银币，折合下来就几十金，买一套中等的装备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就连药阁分阁那两个门卫都要一百金的进门费。我不想妻子去受委屈，索性就自己摸索。好在之前找到了一个帝境炼丹师的遗迹，我们两个人花了五千金，雇佣了赏金楼的人帮我们取回了传承，我才能够学习这高阶炼丹的方法，不然还真的需要攒钱去药阁花数百万金买一颗破界丹了。”

“这么严重的吗？老夫身为神阶丹师，竟从没听过这种事，今天见识到了。”那老头不知为何突然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倒是来给我讲讲，除了药阁以外，灵极塔创办的组织里有没有不压榨没有背景的修行者的？”

“不压榨修行者的吗？应该是没有。灵极塔当时由咱们大陆的几位巨头创建，为了维护大陆的秩序，特地创办了供武斗家练武并且发明武技的武阁；能让灵技师产生灵感并且创造灵技的灵阁；研究灵属的灵阁；主管炼丹炼药并兜售药品供大陆修行者购买丹药的药阁；主管锻造武器装备的锻阁；刻印铭文让武器更加强大的铭阁；最后还有专门为人们破境提供便利和支持的境阁。这是灵极塔底下的七阁，据我们所知，武阁里面所有的武斗家都是大家族里面没有成功觉醒的公子们，家族不想让公子碌碌无为一生，用数十万金将孩子送进武阁，至于没有那么多钱的家族，要么没落，要么直接沦为大家族的附庸成为仆役世世代代不能翻身；灵阁的人很少，但是往往都是八境九境的老怪物，他们阁没有不是大修行者的，因为阁主说过自己只要精英，所以灵阁还没有被腐蚀，但是据说下一任阁主要改变标准，他的话是：‘让所有希望发明技法的人都来灵阁’这么说乍一看是为了公平，实际上就是为了从那些家族里捞一笔而已；至于药阁是最严重的，除了帝阶以上的等级，不是看天赋和实力，而是看关系，没有钱或者色相就免谈，但是由于和几位巨头见面的都是高阶丹师，他们都是经历过天崩大战的老家伙，都很自律，所以巨头也不知道底下的情况，甚至连那些主事人都不清楚底下的人都在干什么；锻阁由于不存在像炼药一样成功率问题，做不了假，因此锻阁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腐败；铭阁除了贵，还是贵，他们最开始面向的就不是平民，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材料难找而且费时费力；境阁是腐败最严重的，进门费用要几十万金，像那些背景不够强大的修士，有些大限将至的女修都会主动找到境阁长老献身以求得一间修炼房的使用权，而那些男修门就只能冒着风险野外进阶，经常会遭遇天劫身陨或者被偷袭含恨，只有那些世家子弟才能够真正使用修炼室，如果您问没有人管吗，确实没什么人管，因为境阁的阁主如今在闭关冲击神境，已经闭关近百年了还未出关，所以一切事物都是副阁主打理，那家伙贪财好色而且非常精明，每次灵极塔来视察的时候都会用各种计策让巡查员放心，同时手下们也都聪明的很，在这一百年里副阁主将阁主的心腹慢慢疏远发配，只要阁主冲关失败，他估计就要上位了。总的来说吧，除了各个见证过天崩之战的老家伙们和做不了假的几个阁以外，灵极塔底下已经烂透了，从高级管理层开始往下一直到基层，整个社会已经乌烟瘴气了，至于天帝当初颁布的法令，反而成为了助长那些恶势力的气焰让他们变本加厉。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希望李欣早日突破到帝境撑起我们两个的门面，毕竟只要有哪怕一个大修行者，不需要贿赂也可以组建自己的势力，这样就可以少受一些委屈了。”

“天啊，太严重了。”老者说完递给赵尘一个令牌，“本来说我想亲自带你们两个去境阁的，看来得你们自己去了，到那里了以后，要是有人为难你们，捏一下这个令牌就好了，他们不会再为难你。”说完老者走出了赵尘家门。

“敢问前辈封号？”赵尘问。

“封号啊，浩初。”老者说完便不见了。

老者回到了灵极塔内，腰背慢慢挺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渐渐褪去，花白的头发开始变得乌黑，本来披在肩上的头发垂到了腰上，松垮的皮也紧致了起来，黯淡无光的双眼里突然有了神韵和几分犀利，粗大的手指也变得纤细好看。在刚刚老者站的地方，天帝凌浩初神情严肃。他召出了两缕分身，说：“你们两个，一个去保护好那小两口，不要让他们收到半点委屈，另一个抓紧时间去帮助境阁阁主突破，允许动用时间法则，死了也给我带回来帮助他突破到长生境，懂了吗？”

两个分身作了一揖便离开了。“唉，看来我那不孝徒儿说的很多都是事实呢。”天帝说，“看来想要应对数十年后的神战，我也得开始整改组织纪律了呢，就说这几千年来天才怎么越来越少了，看来我们现在真的已经从根基开始腐败了吗。”

“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