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掩盖罪孽31（1 / 2）

“山下君。”沙发上坐着的那人丢开手机，冲他招招手，“过来坐。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俩说说话。”

大概也不愿引起注意，房间没有开灯，失去走廊灯光投射之后黑洞洞的看不清。窗帘倒是开着，只把微弱的月光作光源，人的影子昏沉沉融进房间四角，一路拉伸到山下雄大的脚边。

一股阴森气直往山下雄大天灵盖上冒去，他没有动作，只是保持着夺门而出的戒备。

“你们想要什么？！”

“放轻松，别害怕。”斋藤背光坐直身体，身形姿态松弛自然，“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暴力机构，怎么会做危害你的事情呢。”

“我记得上个月，对，上个月英格兰执行组负责人还和你接触过好几次，咱俩好歹也算熟人嘛。”

山下雄大想起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僵而冷，双手紧握成拳：“……原来还是你们。”

“？”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已经回绝过你们的邀请了——在你们试图绑架晴子之后。难道那位负责人没说清楚吗？”

“啊，是的，是的。我确实看过英格兰专员的反馈。对于绑架，是那位先生做了错误的决定，我代他向您道歉。”

斋藤飒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只是，您的才华让我们无法割舍，因此组织派我来——再次邀请您。”

山下雄大背后靠门板，眼看着那人站起身子，黑风衣从膝盖上滑落，慢吞吞挡住了那道投射进来的月光。

“您的志向与我们不同，那又何妨？如今我们尚能同路，何必舍近求远。”

“我们不愿错过您这样的人才，也情愿提供更多帮助，这是出于对您的欣赏。”

“最好的实验环境，优异的研究团队，资金，山下晴子的安置以及……”

“去除您最大的威胁。”

他走近了，抬起手机。黯淡昏黑的环境中唯有屏幕里那些推杯换盏、丑恶浮夸的嘴脸刺眼至极。这几乎是在明示。

“我们再给您一次选择的机会。”语气春雨般绵延柔和。

身体在胁迫的压力中微微颤抖，美好的未来却已经在脑中铺陈，只要伸伸手就能够到。

那为什么不呢？金钱、梦想、家人，丢失的一切和放弃的一切，再也没有谁比他更快乐。他能有什么损失？

不。

“你所谓的邀请就是拿这些威胁我吗？”

山下雄大直视着黑幕后面，一直看到那个人微微侧身，露出一点月光下笑着的脸，半明半暗下看不清神情：“您是这样想的吗？您误会我了。”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这才是需要联合缘由，绝非威胁。”他猛然凑近了，山下雄大看见一双明灯似的兽瞳，宛如香槟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从酒液间荡漾出柠檬黄。

“您做错了一件事。您与相田健二同学一场，还能像以前一样当作知交好友？”

“走私，受贿，桃色丑闻，您想必知道不少吧？”

“他是还会听一个老同学发自肺腑的劝诫，还是早已恼怒，将您视为他事业上的眼中钉？”

山下雄大的瞳孔微微一缩。

“所以您做错了。”

“相田健二借海关总长的职务之便，暗中调换实验室材料，使您百口莫辩地丢了职位，此身如此正直的您不会觉得不公吗？无意间拍摄到证据招致祸患，甚至在追杀中狼狈逃窜。您不会觉得愤怒吗？您的妹妹在学校也差点因此遭遇不测。您不想报复吗？”

“他让您的生活如此悲惨，我们是在……帮助您啊。”

那双浑浊的猩红的眼睛，在一遍遍的低语之中干涸着闪烁，渴望的光，吃人的光，像是要滴血，尔后开着窗的户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猛地将他惊醒。

不，不！谁是错的？

斋藤飒太一愣，听见这位双颊凹陷的青年的喃喃自语：“我拍摄这些是为了交予警局，我会将他绳之以法，而不是以暴制暴。”

“什么？”

“我绝不会认同你们的所作所为，更不想与你们合污。”

“此事落幕，哪里不会有我的新生？”

他深呼吸，把肺叶呼出似的，同时下定决心，眼神那样明亮。

“我不会为你们做事的，请将U盘归还吧。既然不强迫我的决定，为什么不放我离开？”

黑暗里那道声音顿了顿：“好吧，既然如此，请便。”有一道幻觉似的嘀咕，白忙活，口水都说干了。

话音刚落他感觉头顶落下一阵风声，剧痛从脖颈传来，瞬间丧失行动能力。他的惨叫堵在喉咙口，一位穿着清洁员工制服的人从身后熟练而面无表情地用抹布一路塞进喉管。

“幸苦你了。”

斋藤揉了揉腰，坐下来摸鱼刷手机，把脚架在茶几上坐没坐相，“处理任务就交给你负责，知道怎么做吧？”

“是的，多谢拉特尔大人。我已经……已经想象过许多次了……”身穿清洁制服的人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眼里闪过癫狂混乱的笑意，“许多次，这次不会出错的。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