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 2)

这番话落入旁人的耳边,显然就认为是贵妃久居深宫,不知这数月宫外发生的事情。

曹晋站在那书案边上,闻言时马上殷勤解释道:“裴姬娘娘有所不知,大公子数月前出了些意外后性情大变,不再是那纨绔之人了。”

“哦?”裴姬的脸上有些意外,带着迷惑转头朝沈凭看去,不过很快又收回了目光,“这倒是件稀罕事了。”

赵渊民捕捉到她眼中消逝而过的失望,“爱妃怎的有些失落?”

裴姬道:“臣妾视陛下于夫君,可夫君乃是天子,恕臣妾不敢妄言,惹得夫君动怒。”

眼看美人带了些害怕,皇帝心生犹怜,连忙道:“爱妃尽管说,朕免你所有罪。”

裴姬的脸上依旧带着些胆怯,不过还是压低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似区区八个字,却能把皇帝的揣疑轻松击破。

赵渊民没有批沈凭的请求,正是面对这位不是近臣却搅起过风云的人有疑,无论传言真假与否,沈凭和璟王府来往一事毋庸置疑。

朝臣离京,难知生变。

但裴姬的话却轻易化解了皇帝的思虑,或许这是一个测试沈凭的好机会,到底这副皮囊下是人是鬼,要在毫无防备之下才能显露出其中山水。

沈凭被允准前去越州,奔的是替父从事的命令。

他回到府上后,马不停蹄把手中之事里里外外安排妥当,之后备好了包袱和行李,翌日一早开城门前就出发。

在此之前,赵抑派了杨礼过来大致询问过行程,考虑到他的安危,杨礼主动提出跟随前去,但沈凭知道这是赵抑的意思。

可是御书房的经历让沈凭不得不婉拒了他的心意,虽然裴姬顺水推舟替他圆了此事,可终究还是让他有所醒悟。

皇帝对沈家和赵抑的和睦有所忌惮,换而言之,是对世家和清流相处和睦的忌惮。

沈凭让杨礼把御书房中发生的事情带回了璟王府,后续自然不再收到有关赵抑的消息了。

次日天未亮,他早早起床洗漱后出发,岂料在城门看到全副武装的赵或。

对方手握吞山啸,带着战马攀越,身穿一袭黑衣大氅在寒风中而立,见到他的出现时,还拍开蹭着自己的爱马。

沈凭很快意识到他在等着自己。

如若没有特赐的腰牌,除去王公贵族以外所有人都要下马受检,这是出入城门的死规矩,他不知赵或为何大清早会出现在此,毕竟城门守卫之事属骁果军和京兆尹所管辖。

但既然都碰见了,他也不能视而不见,索性上前行礼。

冬日昼短夜长,赵或在昏暗中打量捂着暖炉的沈凭,“沈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那日他离开谢府的书房后,让瑟瑟发抖的谢长清去打听了遇刺一事,得知沈怀建被难民诓骗受袭昏迷数日,如今还闹得下落不明。

沈凭没有回答他的话,毕竟赶时间也不希望和他继续纠缠,“陛下委派我去接手父亲的事情,殿下,恕我不能和你......”

胡闹二字未落,就听见赵或打断他的话说:“本王知道。”

沈凭顿住,随后见他伸手扯起给攀越套上的缰绳,欲有翻身上马之势。

面前的赵或见他一动不动,不由皱眉说:“走啊。”

沈凭更加迷惑了,“你这是?”

“昨夜父皇下令,命本王前去启州调查沈大人遇刺案。”赵或瞧着他神色迷惑,“别告诉本王这事儿你不知道?”

那不然呢?沈凭心想。

见赵或蹙眉却不再废话,正打算翻身上马时,他立刻上前一步拦住脚步问:“等等,那你知道鸦川口在哪吗?”

闻言,赵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看着他不解的神情沉吟半晌,语气幽幽道:“嗯,本王的第一场败仗就在此地。”

作者有话说:

惊临:哪壶不开提哪壶(咆哮)

幸仁:......(托腮顺毛)

第22章 启州

鸦川口之行的两人一路上甚少交谈,有关败仗之事,沈凭也很识趣没有去问,因为在十日后,他们抵达了启州境内时,逐渐也对鸦川口略有所闻。

由于沈凭不会骑马的原因,这一路上他们的速度都算不上快,其中有两日他还因晕车被迫在驿站逗留,期间赵或消失不见,再碰面时才知道他带着攀越出去放风。

后来沈凭心想攀越毕竟是战马,许是跑太慢也憋屈了,不得已才被带去溜达了两天。

临近鸦川口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沈凭收到了沈怀建寄来的书信,信中交代了他如今一切安好,被当地的官府好生招待了。

沈凭得知父亲无恙,便决定当晚不再赶路,选择暂时留在附近县城的驿站里歇脚。不过在吃完晚膳后,他打算出门一趟,去镇上打听有关鸦川口的事情。

结果一出门,他就和那匹高大的攀越撞了个正着。

等他站稳脚跟才发现赵或把这家伙栓在了驿站门前。

攀越具有灵性这件事情沈凭深有体会,当看到它在原地兜兜转转,心中大概知道是这马不满主子把自己丢下。

沈凭从魏都来启州这一路从未打听过赵或消失的行程,不过今晚倒是多了分好奇,毕竟爱马都没带上,或许就在这镇上花天酒地也说不准。

他抬手捋了捋攀越身上的鬃毛,眼看着攀越竟乖顺地把前蹄微微屈下,试图想让自己陪着继续玩,但下一刻却见他低声安慰了句后也转身离开。

瞧见沈凭也离开的攀越似乎更憋屈了,生气地在地上用力踢了几下蹄子,鼻息洒出重重的气息,力气大到把门前的高柱都拽得摇摇欲坠。

驿站离镇中心很近,约莫一炷香后沈凭就到了人潮拥挤的市集。

自从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后,发现夜市这种现象可谓是遍布整个国家,即便有宵禁也难挡魏朝百姓对夜生活的追求。相比京都或是启州城,四周城镇的花样稍微逊色一些,不过依旧热闹非凡。

沈凭身穿一袭烟青色的绒衣长袍,雪色的大氅被他搭在臂弯中,直到行至一处门庭若市的茶馆前才顿足,他顺着门口招揽客人的小厮看去,隐约瞧见里面有一处搭起的舞台在说书,此刻那说书人手中的快板敲得比那剥花生的还快。

这些鱼龙混杂之地是最容易打听消息,沈凭深谙自己没有一口流畅的方言,自然不敢随便抓人问话,免得还要落得被敲诈。

他随着小厮的热情相迎进了茶楼里,寻了一处雅座安顿好后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小厮手脚利索地搭着长巾应声离开。

此时,台上正用方言说着些沈凭听不懂的内容,不过看那说书人一副气势磅礴,打板的动作又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大致知道在说着有关战争的故事。

沈凭无心听书,倒是侧耳听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消息。

当他把视线绕过这茶楼的四周时,忽地目光被两抹穿梭在人群中的修长身影吸引,茶楼二层的雅座会有纱帘垂落,但尽管如此,还是让他一眼认出了那其中的身影。

不是赵或还能是谁?

且不说这高挑的身影足够引人瞩目了,那腰间隐约可见的吞山啸更不知引来多少路人的艳羡。

沈凭顾不上小厮上的菜,从怀里掏出银子丢下后,立刻起身去追人群中的两抹身影。

他心中开始回忆起这一路赵或莫名的消失,他心想难不成对方此次离京还有其他要事?

人群中突然燃起了一阵高潮,百姓纷纷往那台上的说书人投去铜板,叮叮当当的响声就像一阵瓢泼大雨落下。

沈凭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眼看那身影要从后门离开,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去,但是他脚步越快,赵或和那同行之人却又似乎有所察觉,利用熙熙攘攘的人群优势将他挤得后退几步。

这让沈凭感觉事态更加蹊跷,等他好不容易从涌来的人群里脱身后,竟发现手中的大氅不知何时被人顺手牵羊了。

他转身想从人群中把氅衣找回,然而一无所获,心想就此作罢先把赵或找到。

结果一扭头,被一张瞬间放大的俊脸吓得后撤了半步,他的脚跟顿时撞上身后的台阶,眼看将要倒地,只见他手疾眼快地扯着赵或的衣领。

原本赵或只是想看沈凭被自己恐吓后出丑,岂料衣领遭对方猝不及防地扯上,为避免摔跤,他那负在后方的手臂不得不伸出把人接住。

长臂一捞,大掌覆腰,稍稍用力,揽人入怀。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