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异界的本质（1 / 2）
“我去……不是吧？”
原本符桐以为地图上的导航会把他引到小区居民楼里。结果当他骑着电动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一片他从未听说过的别墅区——他在那些巨型广告牌上见过这些地方，在这里，就算要买一个公共厕所，都要花掉他一年的工资，如果要在这里住下，恐怕他打三辈子工才付得起首付。
符桐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群里的富哥们。
“喂……喂？”他有些受宠若惊地道，“那个，姜大哥啊，我这……我到门口了。”
“哦，你等一下，我让保安放你进来。”
别墅小区的门禁朝他开放，他感觉自己像个海洋考古学家，而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就在前方。符桐都没敢骑车进去，只是将车停在马路对面，然后快步跑了进去。
他像姜秋生所说的那样在这迷宫般的小区中左拐右拐，最终停在了一幢通体白色的欧式洋房门前。待他靠近，外侧的铁门自动打开，宽阔的庭院让他目瞪口呆。
姜秋生就站在庭院里朝他招手。一旁，肖家绪和许夏子两个人商量着如何支起烧烤架，还有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坐在另一边的两张躺椅上，正惬意地享受着舒适的感觉。
“小桐！这边！”姜秋生喊道。
“……姜大哥你颇有家资啊。”符桐走了过来，有些羡慕地说，“之前在同好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没想到住得这么精致。”
“住？这是我活动室啊！”姜秋生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语，颇不在乎地说着，“一楼都快被我改成网吧了，二楼是家庭影院，你想上去就去看看呗。还有地下室什么的……”
符桐僵在原地。
“看到没，那天我让姜大哥v你50，他让你发收款码，不是在开玩笑。”肖家绪在一帮起哄，“他是真的……和我们不在一个次元里。”
“秋生？”坐在躺椅那边的男女起身过来，“有新客人？”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符桐老弟，是我们同好会的新人。”
“……你好。”符桐有些胆怯地点了点头。方才的冲击感仍未消退，他感觉自己像个刚刚走出山洞、见到太阳的原始人。
“这位是图岳，是我朋友，和我们一样，也是穿梭者，帮摩恩莫斯公司打工的……但他身份不一般。”
“你好。”两人中的男性伸出手来和符桐握手，然后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我是穿梭者，也是摩恩莫斯公司的线下顾问。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来问我。”
“这位呢，荆晓会，同样是穿梭者，同时也是科幻小说作家。你应该听过吧？”
“呃……敢问您笔名是？”符桐问。
“‘十雨’。”女性朝她颔首，也伸出手来，“很荣幸见到你。”
“啊！《反转破缺》是您写的？我的天！我太喜欢里面俄罗斯转盘的那个比喻了！”符桐惊喜地瞪大眼睛，“还有《不朽》和《现代X人录》……”
“冷静，冷静。”肖家绪在一旁说。
“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么？”许夏子吐槽，“你比他还夸张，你都快跳到天上去了。”
“我不习惯了么我。”肖家绪无力地反驳。
“好！咱们开始吧。”姜秋生猛地转头，“姓肖的，你搞定没有？”
“诶呀，这不就成了吗。别急。”
“呃，是不是少了一个人？”符桐试探地问道，“曲游萤……前辈呢？”
“游萤一般不让我们等她。等到了时候，她会自己来，而且从不失约。”许夏子解释着，然后继续回去鼓捣烧烤架了。
符桐望向眼前的几个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从他心底缓缓升起。好像是一种与人交往的距离感，又好像是他抬头望向那些高楼大厦时不自觉的自卑。在这个团体里，他仍旧是个外人……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真正地站到他们之中去。
当姜秋生、许夏子和肖家绪还在一旁因为烤牛肉串到底要不要放辣椒粉而争论不休时，符桐找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图岳和荆晓会身旁。
“那个……我有一些问题想问。”符桐对图岳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摩恩莫斯公司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需要我们帮他们打工？我们进入那个世界以后，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小桐啊。”图岳从躺椅上坐起，“你知道，‘穿梭者与园丁’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符桐摇了摇头。
“穿梭者自然就是你，我，还有他们。”图岳解释道，“而园丁，就是那些雇佣我们的人。”
“雇佣？”符桐说，“你的意思是‘客户’？”
“看来探员和你说了很多。‘客户’这个词，他们不会和一般人提起，而我们一般叫他们园丁。园丁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目标是让一个世界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但他们自己无法完成这件事。于是摩恩莫斯公司就满足他们的想法，像如今这样，雇佣穿梭者为他们改变那个世界。
图岳说：“穿梭者和摩恩莫斯公司确实存在着利益上的关系。你应该是这个月加入公司的吧？”
“嗯。”
“那么下个月你应该就能领到工资了。虽然不是很多，但这笔钱很好挣，你只有两个目标，活着，以及完成公司下发的指标。就这么简单。”
“指标……我从来没收到过什么指标。”
“你会的。每一个穿梭者都会收到指标……或许时候未到。像我，我在法罗斯里的指标很简单：把我研发的装置推广到另外一个国家。”图岳接着说。
“呃，您也是，穿梭到法罗斯世界吗？”
“他是，我不是。”荆晓会也凑了过来，说，“我在另外一个以航海为主的世界里。每一位穿梭者收到的请求都是不一样的，园丁要同时照看很多个世界……甚至，包括我们的世界。”
“有其他世界的人也穿梭到了这儿来？”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图岳说。
“那，我要怎么……离开那个世界？”符桐问道。
“嗯……这很难，非常难。只有一种可能让摩恩莫斯公司解除协议：园丁指定的世界被确定培育成了他们要的样子。可是这种世界少之又少，这就好比一个关卡繁多的解谜游戏，想要把它玩通关，需要成百上千个小时，这个时间放在异界之中，或许要上万年。”
“接受现实吧，符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接受了现实。何况，公司除了下发指标以外并不会有任何要求，他们根本不在乎你在那个世界里具体做些什么。”荆晓会说，“很多下作的穿梭者，借由这点在异世界里干着现实世界违法犯罪的事。某种意义上，他们甚至在‘造福’一些人，即便是用这种不作为的方式。”
符桐低下头去。这个问题他早有答案，但当它再一次被否定时，符桐心中仍旧五味杂陈。
“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公司要怎么保证所有穿梭者……都互不干扰地进入潜入状态？”符桐问，“我有好几次是在经历着事件的时候突然脱开潜入状态，然后等我过几个小时再潜入进去时，法罗斯的时间还是我离开时的状态……但这没道理啊。”
“很有科幻小说迷的敏锐。”荆晓会拍掌，“让肖家绪回答你吧。小肖？”
“诶，荆老师？”肖家绪赶忙窜过来。
“你给符桐解释一下‘等级’、‘睡觉’和‘暂停’吧。他刚到异世界，还有很多逻辑没有厘清。”
“嗯，从哪说起呢。”肖家绪扶了扶头，然后解释，“靠……要解释得让你听得懂，感觉咱们今天都不用吃饭了，得坐这坐一宿。”
“你就用网游那套逻辑和符桐说吧。”荆晓会疑惑地道，“小幽入会的时候你解释得蛮清楚的啊。”
“好吧……想象你在玩一款多人竞技游戏，符桐。”
肖家绪拿来一张椅子，坐在符桐身前。
“比如《英雄联盟》《王者荣耀》《DOTA2》……总玩过一些吧？”肖家绪开始手口并用地描述，“现在你开始了匹配模式，根据规则，系统要寻找几个队友和你一起进入游戏，但在系统找人这段时间内，你在游戏内什么都做不了，要么退出匹配，要么就只能对着匹配进行中的界面，坐着干等。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