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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男的斩首,女的带走。” ”修鱼浩一面说一面看着修鱼稷,毕竟他是老大,要听他的意见。

修鱼稷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听了这话,沙澜族人一阵骚动,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企图站起来拼命,被修鱼浩一刀击毙。

“修鱼稷,金鸐是你的哥哥!”地上的女子忽然苏醒,挣扎着坐了起来,大声说道,“上次你们交手,他顾念兄弟之情,让了你几招,不然你不可能活到现在。这一次……要不是他得了僵尸症,你休想赢他!”

修鱼稷心中一怔,随即释然。难怪金鸐的脸色那么差,难怪他力气不足。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大战了一百多回合——

女子还想继续骂,被金鸐一个眼色制止,坦然道:“修鱼稷,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如果可以选择,给我斩首的那个人,希望是你。”

修鱼稷一脸漠然,慢慢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如你所愿。”

他走到金鸐的身后,接过修鱼浩递过来的大刀:“低头,我给你一个痛快。”

“请站到我的面前。”金鸐淡淡地道,“我是沙澜族的首领,不能低头去死。我要抬着头,看着你的刀,迎面向我砍过来。”

“行。”

修鱼稷走到他的正前方,低头沉吟片刻,忽然说:“你的女人,我要了。”

金鸐眸光一亮、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他会替他照顾辛小菊。

“拜托了。”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修鱼稷看了一眼远山的树影、如血的残阳,慢慢地举起了大刀——

黄昏的山岭是金色的,湛蓝的天空飘着淡紫色的云彩。

皮皮的心情却比铁还要沉重。

翻过两座大山后,他们沿着洛塔河一路北行。沈双成开始力气不济,玄鸟啄伤的后遗症越来越严重。右眼上的洞深不见底,经常会流出一种黑色的液体,量不多,点点滴滴,如眼泪一般。

皮皮以为是中毒,沈双成说不要紧。问是否疼痛,他说没事。尽管如此,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步子越走越慢,每走两个小时,需要休息半小时才能继续走下去。

就这么走了五天五夜,这期间全靠皮皮独自打猎、去山泉取水来维持温饱。她不敢走太远,怕双成碰到狼族,难以对付。

不过谢天谢地,总算不用走沼泽了。

他们从山顶上走下来,找到一个平缓的山坡,正准坐下来歇了一会儿,沈双成忽然竖起耳朵,四下张望。

“怎么啦?”皮皮正在喝水,见状立即握住腰刀。

“我闻到了狐狸的味道。”

皮皮一愣,脸上涌起了兴奋的笑容:“是贺兰他们?咱们终于要和主力部队会合了?”

“难说,”沈双成摇了摇头,“除了狐狸的味道,还有狼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在那个方向。” 说罢用手一指。

两人立刻闪入林中,躲到一棵大树之后。

“不对吧,”皮皮小声说道,“刚才我还去那边打过兔子,什么人也没看见啊。”

“不在山上,在山下。”沈双成一面说一面带着皮皮悄悄地爬到一处高地,扒开杂草,向下张望。

眼前出现一道狭窄的山谷,正当中有两队人马正在打斗,当沈双成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时,战斗已进入了尾声。

“看见贺兰了?”皮皮的心砰砰乱跳,拉着他的袖子问道。

“没有贺兰。”沈双成脸色凝重,“但人肯定是狐族。看武器不像是北关的,看衣服不像是南岳的……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路的。”

“我看看。”皮皮想起背包里还有一只折叠式的袖珍望远镜,虽然倍数不大,所幸距离不远,应当可以看清楚,于是连忙找出来对准山谷调好焦距,看了一会儿,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是沙澜族。那个跪在地上的,卷发的,是金鸐。”

“是吗?”沈双成一脸怀疑,“我不大认识这个人。”

“绝对是。他身边跪着的那个女人叫辛小菊,”皮皮很着急,嗓音也跟着发颤,“是他的妻子,也是我的闺蜜。

沈双成转头看了她一眼:“闺蜜?人类?”

“对。怎么办?看样子他们被抓了,狼族正在一个个地捆人……狼族这边……咦,我认得两个,白衣白甲是修鱼稷,他的左边是修鱼筀,右边那位……不认识……”

“修鱼浩。”沈双成的语气十分肯定,“修鱼家的主将,排行第十,听说很能打。”

皮皮悄悄地将弓箭背在背上,拿出箭囊挂在腰间:“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说罢正要站起身来,被沈双成一把死死地拽住:“你去干嘛?”

“救人啊。”

“这不是救人,这是送死。”

“不行不行,别人我可以不管。辛小菊我一定要救,哪怕把我自己的命搭上也得救。”

皮皮越是这么说,沈双成的手拽越紧,她用力地甩了两下也没能甩开:“沈双成——”

“你知道他们等下会做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

“全部带走?押到营地做苦工?”

“错。”沈双成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所有俘虏就地处决。”

“什么?”皮皮急得差点跳起来,“就地处决?!”

“这两百人放到哪里都不安全。他们不会为修鱼家卖命,只会寻找一切机会反抗逃跑。为了防止哗变,只能就地斩首或者活埋。——这是狼族的一贯作法。当年潼海大战,狐族三千战死,两千被俘,这两千战俘全部被狼王就地处决。”

皮皮惊呆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汇集到天上的元珠,比灯光还要明亮,比星辰还要璀璨。”沈双成喃喃地说。

“你这么一说,”皮皮瞪大眼珠,跺了跺脚,“我更要把小菊救出来!”

“别去,”沈双成喝道,“你救不了。”

“沈双成,你要再拦着,我可要咬人了!”

眼看皮皮即将翻脸,沈从成松开手,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就更不能鲁莽。偷袭这种事,我比你有经验。咱们一起去,见机行事。”

“可是,你有伤——”

“我答应过贺兰要保护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脸见他了。”

皮皮没时间想太多,用力地点了点头,两人当即匍匐前进,爬到一个离山谷更近的位置埋伏下来,用望远镜又观察了一下,皮皮举弓引箭,对准前方。

“你要射谁?”沈双成问。

“金鸐和修鱼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照理说,修鱼稷不会忍心杀掉他。修鱼筀是修鱼稷是死党,如果修鱼稷决定放人,他不会反对。所以……只剩下了那个修鱼浩。”

沈双成沉吟:“不错,有他在,修鱼稷要考虑立场问题。”

皮皮开始瞄准,引弓如满月,正要放箭,忽听沈双成道:“等等。”

“你又有什么话说?”皮皮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想过没有?就算你一箭射死了修鱼浩——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我就去见修鱼稷,劝他放金鸐一马。”

沈双成白眼一翻,“呵呵”了两声。

“不行吗?”

“你这是自投罗网。狼王就想抓到贺兰觿,抓到你就等于抓到了他。他们会提出各种交换条件。为了你的安全,贺兰觿只好答应……”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沈双成按住她的肩膀,企图让她镇定下来,“皮皮,我能再劝你一次吗?单凭你我二人,不可能救出辛小菊。这样做,只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再说——”

山谷中的修鱼稷已经举起了大刀。

“嗖——”

皮皮想都没想就射出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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