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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们有事吗,贺兰先生?” 皮皮决定打破沉默。

“有几句话要跟沈先生说。”贺兰翚的目光没有移开。

皮皮觉得他的语气不太友好,态度跟先前大相径庭,一副嫌她插在中间碍手碍脚的样子。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令皮皮觉得不妙:这沈双成算是贺兰翚的前男友。观音湖桑林是狐族幽会的地方,沈双成和自己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地出现在这里……贺兰翚该不会是误会了吧?正寻思要不要解释一下,又怕越描越黑。转念一想,又觉得冤枉。嗨,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她关皮皮一心一意求鸟蛋,偏偏有人过来搅局,要说闹心,贺兰翚更闹心好吗!

想到这她索性退后一步,两手一摊,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幸沈双成终于开口了:“改日,行吗?”

“不行。”

“那就……等我一会儿?我帮皮皮办点事,很快下来。”

贺兰翚想了想,勉强地点了一下头。看得出他自视甚高,不习惯等,更不习惯被人敷衍。

“别误会哈,我们是过来掏鸟蛋的。”皮皮指了指头顶上的树,又指了指地上的驱鸟仪,“顺便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个机器,别让雨水淋到。”

这次贺兰翚很配合,走过去将雨伞挡在机器的上面。

两人同时上树,轻手轻脚地爬到树顶,虽然大风大雨,鸟巢还在原地。上面没有玄鸟,里面空无一物。

玄鸟蛋又小又黑,皮皮生怕漏掉,用嘴含着手电,伸手沿着鸟窝细细地摸了一遍。

“有蛋吗?”沈双成在一旁低声问道。

“没有。”皮皮有点沮丧,“鸟还没来。”

“你说玄鸟很大?展翅而飞、遮天蔽日?——是不是有点夸张?”

“不夸张。我亲眼看见,有半个湖面那么大。”

“那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小一个窝?”

皮皮怔住。面前的鸟窝的确寻常,大小也很常见,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窝是用来孵蛋的,这么大的鸟,屁股怎么也得有一张圆桌那么大吧?”沈双成继续分析,“根本不可能坐进来。”

他这么一说,皮皮也觉得奇怪。

“你不觉得有人在忽悠你吗?”

“这玄鸟从本质上说,只是两团虚无的精气,可大可小……用人类的逻辑很难说清楚。它们也许是从另一个空间飞过来的,在我们看来个头挺大,用另一个维度看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点。”

沈双成忍不住笑了。

“有什么好笑?”

“看来你完全不需要别人来忽悠你,你能足够的能力忽悠你自己。”

皮皮正要反驳,忽听“哔剥”一声,一根树枝断了,她的脚踩了个空,整个人向树下跌去,被沈双成眼疾手快地抓住。

他用力把皮皮拉了上来,让她跟自己站在同一根枝桠上,为了防止超重,他的右腿踩到另一根略低的树叉上,将大部分体重转移了过去。

皮皮惊魂未定,不停地喘着粗气。从三十多米高的树上跌下去,不死也是残废。

枝桠很短,位置狭小,皮皮一手抱着树干,一手拿着手电。沈双成紧紧挨着她的右侧,长长的左臂牢牢地环在她的腰上,防止她再次跌倒。

皮皮有点不自在。

这也……挨得太近了吧?近到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和体温。他的脸就在腮边,呼吸一直吹到颈间,在这冰凉的雨夜暖融融的,散发着一股薄荷的香味。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又尴尬又紧张,不禁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夜光手表显示自己心跳加速,而另一组数字却是缓慢的,其中一个虽然不断闪动,一直停留在“4”这个数字上。

这个时间,贺兰觿应该还没睡吧?

“冷吗?”沈双成问道。

“有,有点儿。”

“我帮你暖和一下。”他后面抱住了她。

“不用,不用。”皮皮果断避开。沈双成没有坚持,却仍然紧紧挨着她。

“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怎样的。我们苏霓人没有性别。”他轻笑,“你就当我是个女的好了。”

说实话在这一点上皮皮纠结极了。因为沈双成今晚的打扮完全中性,嗓音甜美动听,举手投足之间完全无法判断是男是女,所以皮皮也不知道自己应当以什么样的方式与他相处,纠结到最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她一直觉得他是个男人。也许是因为武功高强,也许是因为那份少有的淡定从容随性,更大程度是因为他居然有本事把高傲的贺兰翚活活折磨成了一个偶像剧男主。

皮皮笑而不语,从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啃了起来。

“其实你不一定非要得到玄鸟蛋。”沈双成忽然说。

因为晚上的行动很危险,沈双成极有可能被玄鸟攻击,为了表示信任,皮皮将沙澜之行、东灵出走以及为什么需要玄鸟蛋全盘相告。

“还有别的办法?”

“我可以把你变成一个男人。这样你就不会再爱上贺兰觿,你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以兄弟的名份相处。大家各得其所,何乐而不为?”

皮皮噗嗤一声笑了:“变成男人?这也太逗了吧?”

沈双成耸了耸肩:“难道你就不想尝尝作男人的滋味吗?”

“我要是真的想可以做变性手术呀。”

“那种手术很痛的,会给身心留下巨大的创伤。而我,”他淡淡地道,“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你变作一个纯爷们。与此同时,传给你巨大的能量。”

“……”

“你愿意吗?想试试吗?只需要你一年的时间。”

“哎哎哎,沈双成——”

“这是一个真诚的提议,利人利己,建议你好好考虑。”

“双成,”皮皮转身看着他,“我倒是不反对变成一个男人,只是我身上有贺兰觿的魅珠、贺兰觿的孩子,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沈双成双眉一抬:“这的确是个挑战。”

“所以嘛——”

“我喜欢挑战。”

“……”

“你家贺兰是个死心眼的男人,不然我早把他给turn了。”

皮皮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你有试过?”

“嗯。”

“具体什么情况,说说看?”皮皮八卦的心又来了。

“为了把他turn过来,我曾为他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命都丢过半条……”

“然后呢?”

“然后等一切结束了,贺兰觿跟我说,他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

不知不觉,皮皮与双成在树上聊了三个多小时,雨一直下个不停,那对玄鸟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

皮皮看了看树下那只孤零零的雨伞,忍不住说:“贺兰在下面等太久了,你要不要下去一下跟他说说话?”

“不用。”

“说说话又怎么了?让人家在雨里这么等着也太不厚道了吧?”

沈双成赖在树上就是不走:“我不急、他不急,你急什么?”

皮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发现雨渐渐地停了。

不一会儿功夫,天上的云也散了,月华满天,星光如梦,湖上的涛声也平静了。

沈双成忽然拍了她一下:“看那边。——鸟来了。”

果然,湖上掠过两团黑影,两只巨鸟在月光下追逐嬉戏,渐渐地向桑树飞来。皮皮掏出望远镜,想看得仔细些,岂知就在这一瞬间,头顶一阵狂风,沈双成忽将皮皮一抱,沿着树干下滑三尺,躲进密密麻麻的桑叶之中。

他们刚才的位置离鸟巢太近,容易发觉。在树叶中固然安全,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头顶树枝乱晃,也不知两只鸟在干什么,以他们的体型也不大可能坐进这么小的鸟巢,皮皮越想越同意沈双成的猜测,难不成自己真被忽悠了?

过了片刻,上面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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