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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正经点说话吗?”

“Sorry。”

皮皮认为自己对贺兰的爱是不会动摇的,祭司大人就更不用说了,他要是介意就不会去找沈双成。可是——

“你说,这沈双成要是真的看上了我,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把我变成一个男人?长出胡子、喉结什么的。”因为沈双成答应帮她弄鸟蛋,皮皮也觉得多一个人帮忙当然好,胜算更大。但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晚上他们会在一起,于是皮皮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会。除非……你喜欢上他。”

“这个绝对不会。”皮皮自信地摇头。

“那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你也没见过几个狐族,哪知道狐族男人是什么样,女人是什么样,之间有什么区别?长个胡子、有个喉结就是男人吗?定义也太草率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皮皮松了口气。

“放一百个心吧。我不是说过吗,你身上有祭司大人的魅珠,沈双成对你的影响不可能超过魅珠,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啦。”

两人又寒暄了十分钟,天已经黑了,门外下起了大雨。因医院就在旁边,永野没有开车,张罗着要替皮皮叫车,皮皮说晚上约了沈双成,他会开车过来。永野则要回医院帮忙,就分手了。

临行前皮皮想起一件事:“对了,上次你说要我见个人?谁啊?”

永野想了想,说:“他这两天有点事,下次吧。”

两人一同出了店门,没走两步,一辆黑色轿车遽然而至。一人推开车门走下来,同时打开一把黑伞。雨很大,咖啡店门口站了好几个避雨的路人,皮皮以为是沈双成,向他招手叫道:“沈双成,在这边。”

那人的脚步一顿,皮皮以为他没看见自己,正要叫第二声,永野忽然猛地拉了她一下,用眼神制止。

来者并非沈双成,个头比他要高,身材挺拔,仪容俊美,两腮上蓄着浅浅的胡须,大约淋了点雨,头发湿湿的,有些凌乱,穿一件淡灰色的风衣,颈间系着一条五色斑斓的丝巾,上面满是巴洛克风格的古典花纹。

虽然狐族的男人都很英俊,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们在长相上其实各有不同,有时候甚至是天差地别。

皮皮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长得这么像贺兰觿。

一样饱满的额头、一样高挺的鼻梁、一样专注而神秘的眼神……

明显不同的是他有一个银色的耳钉,衣着都是浅色系,在人群中显得既亮眼又时尚。

那人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看了永野一眼,似乎在等着他介绍自己。不料永野扔下皮皮,抢步过去拽着他就走:“已经迟到了,原庆应当等得不耐烦了。”

那人愣了一下,只得跟着他向汽车走去。

皮皮一脸尴尬地站在路边,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前面“嘀”地一声,又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就停在那辆车的后面,一个男人从车内走出来,正是沈双成。

就在这一瞬间,正要上车的风衣人忽然止步,转身向沈双成走去。永野用力拉了他一下,没有拉住。

这边沈双成也注意到了他,微微一怔,两个男人就在距离一米远的距离面对面地站住了。谁也没有再向前迈一步。

就这么互相凝神了一分钟,那人终于道:“好久不见。”

双成笑了笑,点头:“是啊。”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但谁也没向前走一步,更别说握手、拥抱之类。

“双成。”那人忽然又说,“你缺钱吗?”

“不缺,谢谢。”

又是沉默。

皮皮走到两人中间,看看双成,看看风衣人,又看看站在远处脸都吓白了的永野,呵呵一笑,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双成,我是关皮皮,请问您是——”

“贺兰翚。”

那人的声音很低,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傲然高贵的气度,说话时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沈双成。

皮皮的心猛地一跳:贺兰翚——贺兰觿失踪多年的堂兄,北关青桑指定的王位继承人,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永野曾经说,贺兰觿与他的几位堂兄堂弟都不大亲近,因为真永时期他们都站在北关那边,南北分治后就再也没有来往了,倒是和原庆这个表弟比较熟。贺兰翚的父亲贺兰鹍与原庆的母亲贺兰荆是一对龙凤胎,按理说原庆与贺兰翚也应当很熟。但皮皮从未听原庆提起过贺兰翚,细想下来,大约是各为其主,不便在明面上往来之故。

皮皮还想多问几句,套套近乎,沈双成却不想奉陪了:“我们有事,先告辞一步。”

说罢示意皮皮跟自己上车,贺兰翚也没有挽留,只是将自己的雨伞交给皮皮:“雨很大,拿着。”

他的语气含着一种威严,几乎是不可抗拒的。皮皮也不推辞,默默接过,谢了一声。

车开了,速度很快,仿佛逃离似地向观音湖驶去。

“下这么大的雨,鸟还会来吗?”皮皮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下这么大的雨,鸟根本不会飞。”

“你认识贺兰翚?”她突然问。

“以前认识。”他专心开车,语气很淡。

“他被你turn过两次?”

“你怎么知道?”

“如果只turn一次,他应该是个女的。”

“我们已经结束了。”

“很显然,他没有。”

“……”

“沈双成——”

“关皮皮,今夜我们专心掏鸟蛋,能行不?”

皮皮的喉咙“咕噜”了一下,向天翻了一个白眼,按耐住自己企图八卦的心:“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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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每年五月进入雨季,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天气阴沉、细雨绵绵。沈双成开车带着皮皮来到观音湖公园,一路上却是暴雨如注、越下越大。远处天空轰隆作响,发着诡异的红光,枝状闪电次第爆开,像一道道鞭子驱赶着滚滚流云。

大雨中能见度极低,雨刷开到最大也看不清路面。所幸车灯够亮,GPS够强,一个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到。

两人钻进桑林。皮皮举着手电,沈双成拖着驱鸟仪,在泥水中又跋涉了一个小时才找到那棵特殊的桑树。幸亏树下有张长椅,是当年贺兰觿捐给森林公园的,不然在这漆黑的雨夜,失去了四周的参照物,很难确认桑树的位置。

两人都穿着黑色的防水服,身上挂着攀爬用的登山绳和锁扣,收拾好背包正要爬树,一阵旋风忽至,直把罩在驱鸟仪上的雨伞吹得飞了起来,皮皮、双成同时抢步追了过去。

驱鸟仪的说明书上特地交待,此物怕水。如被雨水淋湿,可能会导致电线短路,机器失灵。而今晚的行动,如果没有这超声波外带集成爆闪光束的驱鸟仪相助,在猛禽的眼皮底下掏蛋,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雨伞在空中转了个圈儿,被一只手拿住。

一个浅灰色的人影从树林中走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两人面前,皮皮举起手电一照,呆住了。

是贺兰翚。

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跟过来的。

贺兰翚的目光牢牢地锁在沈双成的脸上,没穿雨衣,整个人都湿透了。与他紧崩的神态相比,沈双成相对坦然,双手插在口袋里,侧着身子,淡然地看着他,目光中没有半点逃避的意味。

接下来的半分钟,谁都没有说话。

苏霓族的文化真是让人看不懂,皮皮心想。这贺兰翚追过来是为了重归旧好么?既然这样就别磨叽了,赶紧表白握手言合。又不是拍偶像剧,别动不动就款款深情定格凝视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没效率……她就惦记着掏鸟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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