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 2)

原庆一边做一边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诸如:怀孕几个月了,身上哪里不舒服,最近有没有发烧,下身有没有见红之类的问题。唐晚荻的狼语有限,只能做最粗浅的翻译,有几个问题修鱼清答得很多,很长,唐晚荻却根本听不懂,只能摇头耸肩,说不知道怎么翻。

“我先给她打一针止痛,然后我需要抽血、检尿、做病理切片。”

原庆给修鱼清打了一针后,又前前后后地忙碌了近一个小时,这才给修鱼清开了一些药,这期间他让皮皮、晚荻、永野三人在医院的浴室里全身消了一次毒。

最后他们将修鱼清送出医院,坐回大巴。

见修鱼清的脸色比先前恢复了不少,修鱼稷和方雷盛心中稍慰,两人不住地感谢原庆。

“药的吃法我已经告诉唐晚荻了,每天记得吃,一次也不能耽误。”

“好的好的。她——没事吧?”方雷盛问道。

原庆沉默不语。

修鱼稷的脸变了变:“胎儿呢?还好吗?”

原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方雷盛:“胎儿已经死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瞬时间都呆了。

“你三妹的子宫已经全部感染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什,什么准备?”方雷盛一下子结巴了。

“她最多还能活两个月。而且过程会比较……痛苦。”原庆拍了拍方雷盛,似乎想安慰他,“如果你们愿意,我有办法让她平静地过世,你们自己商量一个时间再来找我。”

“你……确定?”修鱼稷颤声道。

“确定。两个月是……嗯……比较乐观的估计。”原庆说。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狼族,皮皮还在惊愕之中,不禁向原庆问道:“真的吗?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没有。”原庆果断地摇头,“皮皮你不要跟他们接触,他们有可能也被感染了。人类有一种万种死法,这一种,你绝对不想要。”

皮皮只觉得一阵胸闷,茫然地点点头,喃喃地说:“我知道。我去过沙澜,我见过……”她发了一阵子呆,转身寻找永野,却发现两个男生不知何时,走到大门的一角低声地说话。

额头碰着额头,手拉着手。

皮皮一直走到他们面前,两个人的手也没放开,声音低不可闻,几乎在絮语。

--------------------

对不起又晚了……又被叫去改本子了……下次,下次保证是贺兰出现!

永野将皮皮送回公寓时已是凌晨五点。

上车前,原庆带着皮皮去诊室做了包括超声波在内的几项检查,告诉她目前胎儿指标偏弱,不怎么有活力,为避□□产,需要尽快拿到魅珠。皮皮问有哪些注意事项,原庆说头两年胎儿生长极慢,处于休眠状态,全靠吸收父亲魅珠的精元生存。孕妇除了不能喝酒小心吃药之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剧烈运动。到了第三年胎儿才开始长大,孕妇需要格外小心,十二个月后分娩,步骤与人类差不多。皮皮听罢心里稍安,又要了原庆的手机号,约定每个月过来检查一次。

经过整晚的伤心、愤怒与惊吓,加上修鱼清病重一事的打岔,皮皮累到不行,脑子也不转了,上床没到两分钟就睡着了。次日睁眼一看,已是上午十点半。检查手机,没有贺兰觿的短信或者任何未接电话。皮皮心想,这种时候祭司大人一定比自己更急着离婚吧?索性让他等等。于是洗澡吃饭,从箱子里翻出一件鲜红的连衣裙穿在身上。这裙子还是自己跟小菊一起挑的,是那年的新款,贵到心疼。那时的皮皮有点发胖,裙子是修身的设计,胸口以上和手臂部分都是缕空的蕾丝,薄纱上绣着大红牡丹,后背是一排蝴蝶扣。这本是四年前皮皮准备结婚时用来作敬酒礼服的,一直没机会穿,柜子里还有一双与它配对的红色高跟鞋,也没穿过。想着马上要见到贺兰,心里固然装着恨,在祭司大人面前不能输了气场,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如认真打扮一番。

从里到外全套化妆完毕,皮皮梳了个丸子头,坐着出租来到民政局时已过了十一点。当年的民政局已改头换面,搬进了对街的一座九层高楼,上面的屋顶花园可以举办小型、快速的结婚仪式,由专门的公证人主持,收取合理费用,生意一度相当红火。皮皮熟悉这个地方是因为经常有人订花,算是花店最大客户之一。

十厘米的高跟鞋大施魔法,皮皮穿着它从车上走下来,挺胸抬头、前凸后翘、腰肢款款、花姿招展。

婚姻登记中心里挤满了人。

皮皮拿眼四下一扫,立即看见贺兰觿坐在南面的一排椅子上,白衬衣,灰领带,穿一条黑色的紧身九分裤,一双牛仔布帆船鞋,翘着二郎腿正在看杂志,旁边放着他的风衣。祭司大人不用打扮,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虽然低着头,专注的样子越发迷人。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女生,无论老少,都会瞄他一眼。

皮皮也不例外,站在远处打量了半天,饱餐完了男色,这才走到他面前。

贺兰觿看见她,放下杂志站了起来,仿佛不习惯皮皮如此“美艳”似地,微微愣了一下:“证件带齐了?”

“嗯。”皮皮从包包里掏出几个本本,公事公办地说,“身份证、户口、结婚证。两张两寸免冠照、声明书、复印件。”

照片还是办结婚证时照的,皮皮多印了两张,剪刀从中间一剪,正好用上。

贺兰觿点点头,表示满意,打量了她一眼,道:“怎么穿一身红?人家还以为你是来结婚的。”

“喜庆。”皮皮冷笑。

在她的印象中,祭司大人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耐心,在这闹哄哄的地方等了她差不多两个小时,见了面居然没埋怨,算是奇迹。

贺兰觿哼了一声,摆出一幅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吵架的态度。

“在那边拿号。”他指着一个机器。

大厅面积不小,东侧办结婚,西侧办离婚,各有三个窗口。不知为何离婚的队伍特别长,一打听才知道最近传言政府修改楼市政策,不少夫妻过来离婚只为方便买房。

两人拿了号,发现排在前面的有五十多人,只得坐下来等待。

一连坐了半个小时,谁也不主动说话。正百无聊奈之时,一个男人忽然走到他们面前猛一拍手:“啊哈,又碰见你们了!”

皮皮与贺兰吓了一跳,同时抬头。

是个干部模样的男人,小眼睛宽鼻梁,白面微须,穿一身笔挺的中山装。

皮皮迷惑地看着他:“我们……认识?”

“不算认识。还记得吗?”那人摆了摆手,哈哈一笑,“四年前你俩办结婚的时候,你先生特别认真,一定要用毛笔签字,还要一得阁的墨水……”

皮皮立即想起来了,当时她与贺兰觿正在填表,皮皮本不愿结婚,祭司大人偏偏各种龟毛,两人眼看就要吵翻,正是这个人替他们到文具店买的笔墨。当时他在办理离婚,为了感谢他,贺兰觿还瞪了他一眼,帮他治好了男性病呢。

“对对对,记得记得。”皮皮笑道,“你今天怎么也过来了?好巧啊。”

“我是来结婚的。二婚。未来的太太在那边——”他指着远处坐着的一个短发女子,也是一身鲜红,又掏出两包精装的糖果,“这是喜糖,里面有杏仁巧克力,你们尝尝,分享分享我的喜悦!”

“恭喜恭喜。”皮皮与贺兰齐道。

“你们这是……”干部模样的人看着他们,一脸的迷惑。皮皮明明坐在离婚登记的等候席上,却是红衣、红鞋、红唇、红包、十指纤纤、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好像符号系统出了故障。

“我们是来离婚的。”

“哦。”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看了一眼贺兰觿,拍了拍他的肩,“我说大兄弟……那个啥……我也算是过来人。这事摊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怎么说呢,以我的经验,还是好合好散,离婚协议什么,好好商量,多让着老婆一点。夫妻一场,也蛮难得的。生意不成仁义在嘛。我在那边排队,需要帮忙叫一声。”

贺兰觿一脸阴沉,不喜欢被人教训,冷淡着不想回应。皮皮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你。”

那人礼貌地离开了。贺兰觿这才发现不远处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办事指南”。他迅速扫了一眼,道:“皮皮,你的资料不齐全,还需要一份离婚协议。”

“什么叫我的资料不齐全?”皮皮本来就有气,听他阴阳怪气一说,不干了,“离婚是两个人的事,你也有准备资料的义务,别成天把自个儿当大爷行吗?”

“OK。现在就起草。”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白纸一只笔,用包垫着,埋头写了起来:

“协议人:贺兰觿,男,汉族,身份证号……皮皮你把号码念一下。”

皮皮念了两人的号码,贺兰觿继续写道:“双方于XXXX年X月X日登记结婚,因为……因为……”他的笔顿了顿,“皮皮你觉得因为什么原因离婚比较好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