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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花霖笑了,“几年前贺兰带你来过这里。当时我也在,还给你烤过鸡翅呢。你还记得我吗?”

皮皮摇了摇头:“贺兰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曾经带我来过这里。”

“未尝不是件好事,”花霖将啤酒一饮而尽,举了举空空的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再给青旗几天时间,他会完全忘掉你。”

“这么厉害?”皮皮怔了怔。

“这样你就彻底安全了。”他拍了拍她的肩,“晚安。”

皮皮留在原地发了一阵子呆:东灵知道自己想跟贺兰觿在一起,当然不会从中破坏。可是失去元珠的贺兰性情极不稳定也是事实。万一他真的失去控制,与其等他兽性大发吃掉皮皮,不如把他交给花青旗。这个疯狂的医生或许真有本事令祭司大人根本忘记了皮皮的存在,从此不再找她。虽然相忘江湖、各奔前程不是爱情的理想结局,但好歹留下了皮皮的一条命啊。

皮皮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又和几个女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回到了玩乐之事,这才向花霖告辞,独自走到停车场。

如果贺兰盛怒离去,必然是把车也开走了。奇怪的是,他的车还停在原地。车尾的树影中站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只看得见雪白的衬衣。

“贺兰?”皮皮轻轻地叫了一声。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个高高的礼帽,却是永野。皮皮微微一怔,按理说永野的级别不够格出席今晚的灯会。皮皮几次想跟贺兰提起,都住了口。狐族等级森严,贺兰觿原则性超强,这种事他不可能同意。

“永野?你怎么在这?”

“祭司大人让我开车送你回去。”

皮皮点点头,默默地向车门走去。永野忽然说:“你裙子上有血,没事吧?”

她这才意识到下身有点湿,而且冷嗖嗖地,血不知何时从长统袜里渗出来,手指一摸,一团粘粘的红色。

她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身子抖了抖,几乎有些站不住。永野极时地扶住了她,拉开车门,将她送到前座。

皮皮不知道这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贺兰觿抓伤了她的腹部,留下一片青紫,很痛但没有出血,她自己检查过。

现在她能感到血是从下身流出来的。不多,点点滴滴,却也没有停止。皮皮用力地捏了捏扶手,颤声道:“永野,我在流血。”

他把坐椅放倒,调成一百八十度的平面,让皮皮躺在上面。然后摸了摸她的脉,过了片刻,说道:“别担心,你还好。”

她蜷缩在椅子上,听见汽车启动,向公路开去。

“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需要尽快拿到魅珠。”永野说,“流血终究不是好事。这样的情况再发生一次,孩子就没了。”

皮皮没有答话,心中涌出千头万绪。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传来祭司大人的短信:皮皮,明早十点在民政局的门口等我,咱们离婚吧。

她在手机上飞速地打了一排字,想了想,又全部删了。

“永野,我不想回家,带着我兜兜风吧。”皮皮将坐椅按直,怅然若失地看着窗外。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系好安全带。”

汽车驶进漆黑的山路,在森林公园里转了几圈后穿过笔直的城东高速进入C城的市中,开始绕着一环二环三环不停地转圈。皮皮强迫自己注视车窗外的风景,感觉大脑跟着车子在跑,根本停不下来……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皮皮在车上快睡着了,汽车忽地一个转弯提速又把她荡醒了。

皮皮忽然想起了正事:“永野,我要去闲庭街拿样东西。”

办离婚需要结婚证。

结婚证放在卧室梳妆台下的一个带锁的抽屉里,钥匙在她的包里。

三十分钟后,永野将车安静地停在闲庭街56号的朱漆大门前。

借着车灯皮皮发现大门没锁,里面应当有人,或许花青旗还住在这,又或许是贺兰觿回来了。

她让永野留在车里等着自己,轻轻推门而入。

院子很安静,走廊上挂着一溜红红的灯笼。不知是电线没接好,还是电流不足,有几个灯笼忽闪忽灭,令人想起恐怖片里的镜头。

皮皮先去了主卧,里面没人,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好像没人睡过。她打开台灯,掏出钥匙,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两本结婚证装进包中,顺便上了一趟厕所。

衣柜里还有一些夏天的衣服,她翻出一条干净的牛仔裤换上。

不知是吃了太多的鸡翅还是失血过多,皮皮觉得十分口渴,于是来到厨房找水。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放着五瓶纯净水和两瓶冰红茶,当中一隔的玻璃饭盒里装着半盒白色的花瓣,十分新鲜,保存的时间绝没超过一天。

看样子贺兰觿来过了,可能今晚就住在这里。

皮皮随手拿起一瓶冰红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决定找贺兰觿谈一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不见人影,举头发现皓月当空,心想祭司大人可能正在晒月光呢,于是向后院的山顶走去。

山路很黑,皮皮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照着地上的青石板台阶,一路拾级而上,走到山顶。

八角小亭还在原处,她的身子仍在流血,不免感到疲惫与虚弱,于是在亭边的汉白玉石台上坐了下来,喘了两口气,方往井下看去。

月光笔直地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壁上,井底一切如故,只是换了一张崭新的帆布躺椅。

上面□□地躺着两个人,各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贺兰觿曲肱而卧,舒展着一双大长腿,似乎睡着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挤在他的右侧,脸贴着他的胸口,一头乌丝缠绕在祭司大人的颈间。

是花青旗。

皮皮只觉眼前一片白花花的,仿佛井底下有光,闪了她的眼睛。

她整个人僵了僵,紧接着右手猛地一抖,一满瓶冰红茶直直地倒入井中,冰水浇到两人的脸上、身上……

贺兰觿与花青旗同时睁开双眼,还以为是下雨,终于,看清了头顶上的关皮皮。

“砰”地一声,一个空瓶砸在贺兰觿的脸上。

空中飘荡着一个愤怒的声音:“贺兰觿,明天我跟你离婚,你要敢不来,别怪我让你们狐族上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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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更晚了。我只想说,那些日更的人太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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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坐上永野的车一阵风地开回了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一路上整个人都沉澿在郁闷与愤怒中,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明天就要跟贺兰觿离婚了,从今以后自己跟这个人也没什么关系了,在K城都大方地同意分手了,她不明白此时此刻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豁达一点。只差一个手续祭司大人就是自由身了,别说跟一个女人晒月亮,就是跟十个女人晒月亮也不关她的事。

可她一路上偏偏像个怨妇一样不停地流泪,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永野自然看出来了,他什么也没问。

皮皮的公寓座落在青年街太平洋大厦顶层,是贺兰觿早年在C城的产业之一。因地处闹市黄金地段,离花店超市都近,深得皮皮全家人的喜欢。皮皮去沙澜的这段时间,爸爸、妈妈和奶奶就住在这里。只是公寓每个月会收高额的管理费,皮皮觉得这是狐族的财产,不好意思从贺兰的账上走,坚持自己付,弄得妈妈报怨个没完,女婿这么有钱,也不在乎这一点,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逼着皮皮让贺兰付钱。皮皮深知妈妈爱占便宜的本性,而且便宜一占就是全套,也不理她,管理费每月三号直接从银行卡划走。回来后爸爸告诉她,妈妈发现这套公寓带有两个免费的车位,而且是最好的位置,立即租了出去,如今收入不菲,托女婿的福,全家人都过上了小康的日子。

夜已深了,路灯闪亮,行人稀少。汽车驶到大厦左边的停车场,皮皮拿着包正要下车,永野忽然道:“等等。我先下去看看。”

他熄了火,走到车外,随手在遥控器上一按,将车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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