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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的脸上搭着一块湿布,是件白色的汗衫,男人的。

“早。”耳边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贺兰觿赤果着上身,正在一旁专心地洗一条半人多高的大鱼,看样子至少有五十斤重。

鱼腹已经掏空了,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木片,开始刮起了鱼鳞。

场面有些怪异。祭司大人有强烈的洁癖,不爱烹饪,不近庖厨,居然徒手杀鱼?

皮皮以为自己在做梦,闭了闭眼,又睁开。贺兰觿游到她的面前:“张开嘴。”

他将蒙在她脸上的汉衫用力一挤,一道细流流入口中。皮皮饥渴难奈,喝下一大口水后,方有力气说话:“昨晚你去哪儿了?”

“就在你附近。”

“没看见你。”

“下雨了,忙着收集淡水,本来想过来的,听说你要揭我的皮,就不来了。”

“呃——”皮皮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找到你时,你脸朝下飘在水上。”他继续杀鱼,“我以为你已经淹死了,戳了你一下,你猛一翻身,死死地骑在我背上。”

“……”

“然后你就睡着了。”

皮皮本想骂人的,骂不出口了。眼前出现一团软软的东西:“新鲜的刺身,吃不?”

那是一种深红色的鱼肉,被贺兰觿的手指扯得乱七八糟,皮皮看了一眼,摇头,完全没食欲。

“这是上好的吞拿鱼,不吃我扔了。”贺兰觿怪眼一翻,作势要扔。

“别——我吃。”皮皮接过塞进口中。

鱼肉的味道很淡,完全没有腥味,竟然异常鲜美。难怪日本人喜欢吃生鱼片,若是佐上点薑醋就更好了。皮皮早就饿了,三口两口将贺兰觿递来的鱼肉全部吃光,抹了抹嘴,问道:“你饿吗?”

海上是肯定没有花的,好在祭司大人除了花之外还吃肝脏,这么大一只吞拿鱼,肝脏一定很肥美吧。

“吃过了。”贺兰觿淡淡地道,将那只鱼翻了个面,正想继续撕扯鱼肉,一抬头,发现皮皮正盯着他的胸看。

“怎么了?”

“水很冷么?”皮皮道,“你这两点……都缩进去了。”

贺兰觿腮帮一硬,脸蓦地红了,转过身用背对着他,皮皮觉得报了昨晚之仇,差点笑出声来。她游到他面前,认真地道:“哎,贺兰,我想跟你谈点事儿。”

“说。”

“我知道青桑为什么要来抓你。”

“为什么?”

“她以为你是东灵,不知道东灵已经离开了你的身体。”

“你觉得——我能证明我不是?”

皮皮想了想,叹了口气:“不能。”

“当你放走东灵的那一刻,这些后果都没想过吧?”

“想过。但不放走东灵,对他不公平。”

“你是谁?上帝吗?需要对万物负责?”

“我不是上帝。放走灵族,是你贺兰觿能够活下来的先决条件。”皮皮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我是你妻子,救你出来是我的使命。至于你活下来之后狐族怎么办,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也答应你解除婚约、交还魅珠,剩下的我不管,也管不着。等我们上了岸,我回老家种花,你爱去哪随便。”

“关皮皮你——”贺兰觿正要反唇相讥,忽听“砰”地一声枪响,皮皮身子一震,一股鲜血从水中漾了出来。

“皮皮!”贺兰觿低喝一声,抬头向枪声的方向看去,远处不知何时飘来一艘破旧的渔船,上面站着四条大汉,一人一把枪正瞄着他们射击。

贺兰觿一把抱住皮皮钻入水中,子弹却不停地射过来,在水中划出一道道弹痕,似乎不打死他们绝不罢休。皮皮的肩上已是殷红一片,慌张中呛了几口水,贺兰觿按住她的伤口,见枪声忽然停止,立即从水面冒出头来。

“救命啊!”皮皮用力尖叫。

“嘘!小声!”贺兰觿一把捂住她,“他们还会开枪的。”

“这是渔民,可能以为我们是海盗。”皮皮急道,“我们只是普通的落水游客!贺兰,快举手,举手投降!”

渔船全速向他们开来,四把枪,这么近的距离,贺兰与皮皮肯定逃不掉。于是两人齐齐地举起双手。贺兰觿溜了一眼皮皮的肩膀,锁骨附近有个血洞,仍在不停地冒血,他想腾出一只手帮她捂住伤口,手只是晃了一下就听见“砰”的一声,一弹射来,贺兰觿闪身一躲,子弹擦脸而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焦胡的气味。

渔船驶到他们面前,四个渔民高鼻深目,满脸胡须,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其中一人手臂上刺着一条美人鱼,似乎是头目,向另一个门牙缺了一半的大汉示意。那大汉吹了一声口哨,从船内奔出一个瘦黑精壮的青年,黄皮肤黑眼睛,却是华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华人操着生硬的汉语道。

“我们是夫妻……落水的船客。”皮皮大声道。

“身上有武器吗?”

“没有。”

“老大说你们可以上来,船上带的粮食不多,你们要干活养活自己。”

“当然当然!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皮皮捂着伤口道。

华人伸手将皮皮和贺兰拉到船上:“你们可以叫我黑哥。”说罢指着那个刺青大汉,“这是船长杰克。这是安德森、彼特、大卫。舱底还有两个人,正在干活儿。”

“有医生吗?她受伤了,需要治疗。”贺兰觿扶着渐渐虚弱的皮皮。

“没有。只有一些急救的药品。”黑哥指了指船舱。

“也行。”贺兰觿搀着皮皮正要往舱内走去,被杰克拦住,拾起地上的一把铁铲递给他,向着黑哥说了一串外语。

“船长说,治疗的事他来安排。你现在去冰库铲冰。”

贺兰觿没有接,冷冷地抬起头看着杰克:“我需要先看一下我太太的伤势。安顿好了她马上干活。”

“喀哒”一声,一只枪举了起来,顶住了贺兰觿的脑袋。

生怕贺兰觿发飙死于乱枪之中,皮皮连忙道:“贺兰,先去干活,我不会有事的。”

贺兰觿看了一眼皮皮,又看了一眼杰克,拿起铁铲跟着大卫去了舱底。

杰克带着皮皮走进舱内的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四周堆了很多杂物,散发着一股酸臭的汗气。当中一张方桌,横七竖八地放着几个空酒瓶,烟灰缸里满是烟头,扑克牌洒了一地。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男人坐在桌边,弯着腰,将脸贴在桌面上,用一张废弃的信用卡刮着桌上的一道BAI粉。皮皮心中一惊,知道来错了地方,这哪里是什么渔民,分明是一群吸毒客……

杰克示意皮皮坐下,从一旁的抽屉里找出一件宽大的T恤扔给她,示意她换上。而另外三个男人也陆续挤了进来,全都看着皮皮,目光露出贪婪遐想之意。

皮皮四下张望,这间房连个窗都没有,万一遇袭,逃是逃不掉的。顿时心跳如鼓,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但她不想惹怒他们,决定见机行事:“我换下衣服,请……回避一下。”

没有任何人打算回避,大家都抱着胳臂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其中一人还顺手拉上了门。

皮皮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背顶住了墙壁。

杰克向她走过来,手里举着一个药瓶,边走边笑,口中喃喃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表情十分亲切。

“船长叫你不要害怕,他亲自帮你换药。” 黑哥道。

“别过来!”皮皮抓起一个空酒瓶,往桌上“啪”地一拍,握在手中吼道,“出去!”

屋里的男人全都笑了,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杰克继续走向她。

皮皮使出吃奶的力气尖叫:“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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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日更过。我在想,那些日更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我没存稿,写完就贴,过几天再来修改。——其实三千字也不算太多,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老了,觉得工作量挺大。唉,就当减肥了。

“觿”这个字还没来得及发音,嘴已被船长杰克的大手按住。

皮皮拼命反抗、又踢又咬,无奈气力有限,整个人被横扯到方桌上。她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蜷紧身子不让他们得手,被船长猛地一拳打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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