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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跑到船舷一看,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三只小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她们开来。为了看星星,皮皮胸前挂着一个高倍的军用望远镜,举起一看,最前面的船上站着一个人,衣襟飘飘,不知是男是女。随着小船越来越近,皮皮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是青桑。

这下非同小可,皮皮将望远镜一扔,掉头向船舱跑去。她下楼冲到贺兰觿的睡舱猛敲门,没人。又跑到餐厅,也不见他。船上鸣起了警笛,船员们陆续从自己的舱里跑出来,皮皮找了一圈不见人,最后冲到驾驶室,发现贺兰觿正在和沈凤歧低声说话,大副也在旁边,贺兰觿的手中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正要举起来视察,被皮皮一个猛扑打落在地。

“不要看!”

三个男人看着她,莫名其妙。

“是青桑。”皮皮喘着粗气说。

“你确定?”沈凤歧道。

“是!我见过她。”

“那又怎样?”贺兰觿道。

“狐律,祭司不能面见青桑,违者自焚!”

“那青桑居然要来见我,岂不是找死?”

“她找死不要紧,见到她你也会死啊!——赶紧回避一下!” 皮皮拉着贺兰觿就要跑,被他一把扯回来。

“回避?”祭司大人抱臂冷笑,“她不怕见我,我倒怕见她?”

“行,也许她是来找我报仇的。你不回避我回避!我选择弃船跳海!”皮皮死死地揪着贺兰觿的胳膊,“送我一程,走之前有重要的事交待。在船尾等我!”

皮皮跑回船舱,翻出两件救生衣,向船尾跑去。

祭司大人通常不是一个很听话的人,但这一回,他真的在船尾等着她。船上鸣笛已停,探照灯仍然笔直地照向西边。水手们拿着武器向甲板汇集。

与热闹的甲板相比,船尾相对安静。如果这二十几个海员都是狐族,皮皮或许还敢留在船上。经过沙澜一役,皮皮了解昆凌族的能量,且不说她们还有灵鸦、马脑助阵。如果蓄龙圃全数出动,这一战胜算不多。

从二十多米高的船上跳下,相当于高台跳水,皮皮多少有点心慌。她拉着贺兰觿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贺兰觿,我要你跟我一起跳海,需要什么代价,你说。”

“解除婚约,还我魅珠。”

皮皮咬了咬牙:“同意。”

听见这两个字,祭司大人出乎意料地爽快,立即穿好救生衣,和皮皮一起将头探出船舷,寻找合适的跳水地点。

他们忽然愣住。船尾附近的水域一片蓝光,漂浮着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水母,延绵不绝有数海里之长。

如果不是仔细看,还以为是月光的倒影。

水母的光亮来自海底,自下而上地照亮了海面,水中变得格外地立体透明,像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出现在眼前。

“这一带有水母。”贺兰觿迟疑着道,“很多水母有毒。”

眼前的场面似曾相识,大多数的水母只有巴掌那么大,与RINO大厦里的水母一模一样。

“这是海月水母,无毒。”皮皮握住贺兰的手,“我见过。”

两人将眼一闭,手拉手纵身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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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更新晚了。因为前面的开头改了半天,忽然间又产生了很多的不确定。我还不大习惯日更的写作节奏,请给我一段适应的时间。好久没来晋江了,看到大家很高兴~~我会加油哒!(我一般周六不会更新,因为要出门逛超市买一周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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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冰凉,巨大的冲力令皮皮耳膜一阵刺痛。人真是一种很贱的动物,皮皮在海上吃饱喝足泡桑拿,享受了一个多月的愉快假期后已经忘记沙澜的日子有多苦了。

皮皮冒出水面,发现贺兰觿就在不远处,连忙向他游去。

“从这么高的船上跳下来,想都不想,胆儿挺大的。”贺兰觿划着水,破天荒地夸了她一句。

“你为了自由,跟我一起跳,也够拼的。”

“彼此彼此。”

——从上船的第一天起贺兰觿看皮皮的眼光就很异样:陌生地、观察地、试探地、讥讽地……什么都有就没有真诚。狐狸是种疑心病很重的动物,“狐疑”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皮皮觉得可以理解。更何况除了一张笨嘴,皮皮什么证据都没有。

祭司大人心机深沉、不好糊弄,尤其在危机四伏的时刻,应该给他一些时间。

橘黄色的救生衣发着明亮的荧光,若不是有一群水母相伴,在夜间十分显眼。青桑的船要是开到附近,很可能发现。皮皮将外衣的一角卷起来,遮在救生衣上,两人一面游离巨轮,一面向西看去。

没过多久,三只小船追上了RINO号,小船的人向大船射箭,大船的人向小船开枪。凭着几支绳镖几个白衣人迅速窜到船上。接着所有的人影都在皮皮与贺兰的视线中消失了。涛声中根本听不到上面的动静。

“他们会在船上干什么?”皮皮问道,“沈凤歧会与青桑交涉吗?”

“青桑才不屑跟沙澜族的人说话。”

“如果她们找不到我们,会不会——”

“嘘——看那边!”

夜空中冉冉升起两颗金色的元珠。

“好像有人被消灭了。”皮皮喃喃地道,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贺兰觿的胳膊。

“这是沙澜族的元珠。”贺兰觿道。

“皮皮,脱掉救生衣。快!”

没时间问原因了,皮皮迅速解开救生衣,贺兰觿也脱下了自己的,用外衣包着塞到一堆水母之下,拉着皮皮潜入水中。

与此同时,船上的探照灯向水面扫来。巨大的光柱在她们的头顶上来回交替,仿佛受到强光的刺激,四周的水母亦随之明亮,一翕一合,形成奇异的节奏。

皮皮在水中睁大眼睛,看着身边千万只水母悠闲地舞动,漫无目的地漂浮,像海中的一道银河蜿蜒而去。

“东灵,你在吗?”她在心中悄悄地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哗哗作响的涛声。

两人在水中躲藏了近两个小时,其间只敢间歇地露出鼻孔悄悄吸气,RINO号忽然启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向西驶去。

皮皮冒出水面,喜道:“贺兰,那里还有三只小船!”

跳海是个仓促的决定,他们什么也没带。皮皮以为青桑找不到人会自行离去,这样她们可以爬回船上,继续航行。岂料青桑非旦劫持了RINO,处决了船长,还把大船向相反的方向开去。看样子是要开回蓄龙圃。

皮皮不知道这一带离海岸有多远,海水不能喝,在失水的情况下,她坚持不了三天。所幸还有三只小船,上面一定会有淡水和食物,皮皮奋不顾生地向小船游去,冷不防被贺兰觿一把扯住。

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空中忽然射下数只火箭,顿时将三只船烧成了三个火球。

皮皮划着水转身看着贺兰觿,发现他也跟自己一样,呆呆地看着燃烧的海面,目无表情。

“这道航线蛮繁忙的,”皮皮说,“经常有船路过。”

这是真话。皮皮没事坐在甲板上观光时,不止一次看到路过的船只。有货轮、有渔船、有豪华邮轮……

“你怕什么?”贺兰觿哼了一声。

“不怕,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其实是冷,而且起风了。皮皮不好意思说,因为跳水是她的主意。以海水现在的温度,根本等不到明天就冻死了。

她找回救生衣穿到身上,浮在水中。冷不妨一个大浪打来,慌张中她呛了一口水,在水里胡乱扑腾了一下,好不易浮出水面时贺兰觿不见了。

她急得四处张望,海上风高浪急,视线所及的范围非常之小。天空已被乌云占据,忽然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她的手在水中用力划动,身子却像一团泡沫那般无能为力,随着水浪高低起伏。

“贺兰觿!”皮皮大叫一声,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

那些明亮的水母已经不见了,远处电闪雷鸣,眼前浪涛翻涌,皮皮在水中徒劳无益地挣扎,不知为何就急哭了。

千辛万苦地将祭司大人救回来,他居然选择在这种时候抛弃她。

“贺兰觿你这个浑蛋!”皮皮一面哭一面对着海浪尖叫,“你想跑是吗!你想跑就别陪我跳海呀!我要是找到你……我要是找到你……我就揭了你的狐皮!贺兰觿!你给我滚出来!”

在巨浪中、在暴雨中,皮皮只觉自己是一只被人翻过身来的甲虫。手脚并用企图浮出海面,却被一道又一道的巨浪打入海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皮皮疲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仰身朝上,浮在海上。

天已经大亮了,阳光普照,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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