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算不出的命数95（1 / 2）

韩当非自然清楚张总管如此焦急的缘故，如今种种迹象皆是表明刘守职与妖族有染，可以说就是他这一条鱼的出现，将如今的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刘守职不过是一个幌子，只凭这么个废物二世祖根本不可能同妖族勾结在一起，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但站在刘守职背后的究竟是哪一尊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谁也说不清楚。

如今年关将至，京城虽然看起来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但稍有身份之人都看得清楚这藏于平静之下暗流涌动的现实。

六扇门，银甲卫，武王府，镇国公府，妖族，各方势力皆坐在这张名为“京城”的棋盘之侧，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亦是身在局中。但此刻众人只知有这么一盘棋的存在，甚至不清楚对弈之人究竟有谁，更不知先行落子的，到底代表着谁的意志。

于是，如今“下落不明”的刘守职，便成了此时破局的关键。在各方势力都需要搜集信息之时，谁能够找到他的下落，谁便有机会拿下这一盘棋的主动权。

韩当非不知道武王府在这一盘棋内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至今为止，武王府看起来已经站在了妖族的对立面，哪怕不知道姜武王筹谋的具体内容，但仅从张总管的反应来看，刘守职对武王府的规划，只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果不其然，听到张总管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详尽叙述后，姜武王拿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仔细打量了韩当非一番。少年读不全姜武王眼神内的情绪，但他看得出其中的意外和惊奇。

“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以《衍天论》推衍得来的？”

出乎意料的，姜武王没有问张总管的看法，而是直接看向了韩当非。他更是没有问少年的把握，那模样，就像是完全相信《衍天论》一般。

但对韩当非来说，姜武王态度几何根本不影响他的判断，听了这一问后，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连开口回应的姿态都懒得做出。

但姜武王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计较他这不尊礼法的做派，只是轻展猿臂，一只大手便已经朝着韩当非伸来，右手食指准确点在了韩当非的眉心上。

“打开灵视，仔细回想你刚才卜算之时的见闻。”

姜武王这不近人情的命令入耳，韩当非的身体就像是过了电一样打了个激灵。还不等少年的心中生起什么想法，一股清凉的气流便是汇入了他眉心的关窍，硬生生的挤了进去。

姜武王的灵视探入脑海后，韩当非整个人的意识都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哪里还有抗拒的能力？他只觉得无数意识片段接连闪过，就好像自己的人生都被姜武王压缩进了这几个片段一般，大脑好似要从内部裂开一样疼痛。

不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仅仅维持了片刻功夫，脑海中那肿胀的感觉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去。韩当非的意识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姜武王的意识已经退出，于是慢慢将心神收拢，整顿好了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识海。

韩当非睁开眼时，姜武王刚好停下了最后一笔，在案前站直了身子。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将铺在桌面的白萱提了起来，轻轻一抖，朝向了韩当非。

“这是你所见的那扇门扉吗？”

夹杂着几分疲惫的冰冷声音在耳边响起，韩当非没怎么想便点了点头。姜武王的画虽然有几分潦草，但已是还原了自己所见画面的神韵。更何况，推衍所得的内容本就没有什么细节，此时的韩当非，也指不出来有什么错漏之处。

“好。”姜武王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将那幅图画递给了在一旁等候的张总管，开口交代道：“让刘操德把京城周围的暗卫都调回来，明日太阳落山前必须有个结果。”

张总管接过画后便朝着书房之外走去，连同姜武王告退的话都没有答上一句。韩当非心想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准备跟着张总管离开，岂料身子刚转过一半，姜武王的声音便已经在他的身后响起。

“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

姜武王此时已经坐在了案后的大椅之上，双手揉捏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显然刚才的手段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韩当非不敢怠慢，依言照做后，坐在了离姜武王不远的红木矮凳上。

少年刚刚坐下，姜武王便睁开了双眼，炯炯有神的双瞳中射出了湛湛神光，但其中却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和复杂。

“你怪我吗？”

沉重的声音在书房之内响起，传入韩当非的耳朵里，令他刚刚低下的头猛然抬起，不可置信的同姜武王的视线交接。但似是为了回应他的这份不可置信，姜武王开口说道：

“不必否认，虽然我已经尽力控制了，但刚才我也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把话说的太过僵硬，姜武王顿了一下又是开口补充道：“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想跟你聊聊，听听你的想法。”

不知为何，听到这语气算不得软的一句话，韩当非心中竟是燃起了一团无名的火，令他分外心酸。少年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孔，突然有些愤怒。这个人跟他印象里的姜武王完全不同，也令他有些把握不住这个男人的想法。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还问我作甚？我的经历作不得假，我的情绪也做不得假。”

短暂的寂静后，韩当非终于还是借着心中的怒意将这一番话说出了口。只是少年的语气平静的远超他自己的想象，在心中积攒了不知多少时日的委屈愤怒与憎恶，就像是水杯打碎了一样静静的流淌而出，听起来竟是连指责都算不上。

但就是这样的一番话，竟是令整个书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此时的姜武王好像不是南商的绝顶高手，就像是一个脆弱的普通人一样。

韩当非看到了姜武王的嘴唇颤动了好几次，但每次张开都没有声音传出，好像是把准备好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看着他这副模样，韩当非竟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不自在压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