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 2)

我听得个半懂,我笑不是因为话题有趣,而是他们轻松欢快的氛围我很喜欢。这是硬座和硬卧的最大区别之一,卧铺一个晚上除了推车叫喊声,很少听到有人扯家常、谈四方,高谈阔论者也没有。大家要么睡觉,要么看电影玩手机听音乐,就算是对铺的两个人基本上都不会有眼神交流,有一种“虚幻”的礼仪存在。

硬坐是大多数人的常态,无论是衣着还是面容,无不体现着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无不展示着生活带给他们的阅历和疲惫。

我默默叹了口气,读了几年书,我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最底层的老百姓,我好像忘记了真正的大众在哪里。

夜色静默了众人的欢笑,我不记得醒过多少次,只记得模模糊糊间有一个女孩上了车坐在对面,外面的站牌显示的是长沙站。

女孩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大棉袄、口罩、兔耳帽,显得乖巧。我对一个人的神态尤为敏感,当旁边的人问她什么时候上车时,她回答的第一句话是我是晚上上来的,她的语气和神态告诉我这个女孩心智不是太成熟。

和我坐一边的两个男的与对面的男生去前面车厢借充电宝,女生想和女孩熟络些,便询问她一些问题。

女孩过了一会唉声叹气,说自己失恋,气不过才回的家。她男朋友住在她上班地方楼下,说他攒够了钱就结婚。

女孩突然阳了,很难受,想让男朋友带她去医院。男朋友说:“去什么医院,浪费钱。”他们吵了一架,十七岁的女孩就买了回家的票。

男友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到哪儿了,女孩说她不知道,男友又说好好照顾自己,女孩嗯嗯的挂断了电话。

女子听女孩说男友对他挺好的,经常给她带吃的,照顾她,就是生病一直不带她去医院。

女子劝说:“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经常吵架,不过都不会说分手,你可以试试和他多交流交流”。

女孩叹气,“算了,走都走了。”她似乎没有回去的意思。

这时取充电宝的三人回来,买了个扁平的充电宝,纹身男抱怨说:“刚刚还有70%,这一会就50%了,买了个茬衣货。”几人哈哈笑。

女孩打完电话手机电量不足,拿出一个充电宝充电。

纹身男:“这是什么,好牛逼啊!”然后直接拿过女孩手里的太阳能充电宝。

“能充电吗?你充电看看?”

女孩听话的拉开窗帘,充电宝靠着车窗略微倾斜,阳光接受面积尽量达到最大。她的充电宝是双充,可以太阳能充电,也可以直接充电。他们的反应很正常,没有见过觉得新奇,因为很少有人会用太阳能充电宝,尽管它充电方便,但质量实在是差强人意。

女孩吃了桶泡面趴在桌上休息,纹身男伸过手去摆弄她帽子上的耳朵。兴许大家都明白女孩的情况,我刚张口就听到对面女子说:“别弄人家。”她们二人倒是心善。

情侣二人在凯里下了车,走时女孩问:“你们的橘子还吃吗?”二人买橘子时跟我们说吃橘子吗,大家都拘谨得很,我试着吃了一个,不如何。

女子说:“你要吃吗,那都给你吧!”于是女孩得到了一提小橘子。

在我看来,从一个即将下车的旅客手里要吃的,这样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女孩与多数人不一样,或许她的行为也因应该得到理解。

很快贵阳站到了,下车前我竟还有些担心女孩,纹身男会不会欺负她,这么单纯的人很容易被骗吧,她家里人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的?

念头一闪即逝,这一切不是我能控制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有自己的活法,她出来这么些年对看人总归该有些能力的。

出了站,熟悉的贵阳,我又回来了。

三:住宿

GY市是GZ省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教、交通中心,西南地区重要的交通和通信枢纽、工业基地及商贸旅游服务中心。

由此可见贵阳有多重要,说它是大城市不为过吧。说到贵阳,首先想到的台词:爽爽的贵阳,黄果树瀑布。

贵阳天气实际上并不稳定,阴雨绵延数日,烈阳悬空高挂,我认为的好天气并不多。贵阳空气清新吗?试问,哪个山林的空气不清新,哪个街道上的空气清新?

我不是在诋毁贵阳,每个地方都有它的特色,大家去过、玩过就知道。

言归正传,下火车后的故事,依旧有些感触。

我老家务川县,需要从金阳坐客车回去,明天早上11点发车,我需要十点半到哪儿。火车站门口有公交起始点,为了方便,下车前我在旁边定了酒店。

刚一出战,就听到有人喊:“要不要住宿,要不要住宿。”我微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谢谢。”

那人面部蜡黄枯瘦,绑起来的头发梳得不是很整齐,明显的银丝夹杂在其中。孩子在红色传统背带里安静睡着,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与他无关。

上次见到这样背孩子的还是十多年前,婆带我们去浙江找父母的时候,我妈以前说不定这是这么背我们两兄弟的。

一位将孩子背在身上工作揽人住店的母亲,她的家人何在,困难几何,让人忍不住遐想。我生出去她的旅馆居住的念头,但一瞬间又否决了,因为那些旅馆虽然便宜,但安全没办法保障,一时的同情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走到酒店楼下,站在阶梯上寻找进酒店的入口,两个人走过来说:“帅哥,住店吗?”

“我已经定了酒店。”我昂了下下巴,“就在上面”。

“定了,你把信息翻出来,我们帮你看看。”

我翻出酒店信息后他们说:“欸,这个酒店不行,已经住满了,退了吧。”他们推荐的是两人牌子上的酒店,就在我预定的那家酒店的下一层。

好家伙,在这儿等我呢!我没有理他们,只是笑了笑,然后走进去,问门卫找到电梯,上去七楼。

木质地板,左右走廊不过三十米,房间门锁有撬动过的痕迹。整晚睡觉我都开着灯,注意门的动静,每隔一会儿就睁开眼看看,以防有人入室。

我看过时间,貌似最短三分钟睁开一次眼,最后实在困了,一觉睡了过去。早上没有热水,洗不了澡,只得洗把脸退房离开。

贵阳的消息闭塞,在全国疫情放开的政策下,上公交车依旧得戴口罩。我早早到达金阳客车站,历经五个小时小时车程终于是回了家。

我住在大坪镇得房子,没有去奶奶家,老人家年纪大了,爸妈怕我传染给她。家里一楼租给了干妹妹一家,我去的时候四个孩子中有两个生面孔。

他们是重组家庭,大姐成了家,二姐正在准备婚事,三妹是我干妹妹,彪子排第四。三儿、彪子和另外两个孩子在家,我们烤了他们抓来养在桶里得螃蟹,煮了一锅粥。

第一次见面,他们对我很好奇,就像一个孩子说我是个冷了的香饽饽,感觉好贴切,她煮的粥也很好喝,是个厨艺小天才。

屋内一楼打扫得很干净,二楼的门好几间都被撬坏了,个个熊孩子,我算是有心里准备的,至少我的房间还可以住人。睡了一个晚上,隔天我爸叫我去奶奶那边,因为我弟阳了,叫我过去帮他们做饭,有个照应。

人就是这样,事情多,变化多,今天一个主意,明天一个想法。我收拾好东西,和几个小家伙说了再见,踏上了我的吃席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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