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 / 2)

一:离校

大四上学期,大家伙忙着考研、找工作、做实验、补学分。

疫情在学期末这几天突然放开,国家实行“清阴”政策,说白了就是该做的防护都做了,疫苗也打了,如果你还是死在了新冠的毒手之下,那么只能说是该死,国家也管不了。

考研前半个月我着了道,起初浑身没劲酸痛,还以为坐的太久没有运动的缘故,于是换上衣服出去。

从荟八朝着大活方向走,走在新修的草地上,脚下的石子按摩着脚底板,蹦跶两下脚上的酸痛少了些。

冷风吹的生疼,戴上口罩,将下巴埋进立起的衣领中,无视草地上帐篷里传来的男女嬉笑,望着光秃秃的树枝、没有印象的围墙、地上薅枯叶的鸟,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不会去想脑袋瓜子疼。

症状刚刚出来,还没有发烧,围着南湖走了一圈回来,躺在床上,睡一觉可能就好了。

第二天,发了低烧,东西吃不下去,讲究勤俭节约粒粒皆辛苦的我愣是连一向喜欢的小碗菜都没能吃多少。

夜里发着低烧,脑袋好像分成了块儿,一动就疼,像是在里面碰撞、晃动;心脏的频率是平常的三倍,砰砰砰不断地跳,感觉下一刻就要跳出来,我好怕压力过大导致心脏爆表;最难受的还是尾椎骨,如同长了一根刺,碰不得床,只能趴着睡,或垫起两半屁股使得中间悬空起来,只要不碰到东西就行。

紧接着还有腹泻,咳嗽等症状。大约一周过后病情好转,只有这个咳嗽硬生生咳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消停下来。

一开始说话是…咳…这…咳咳…样的…咳咳……。难得的一种体验,体验的我差点疯了。

本来我就打消了考研的想法,刚好得了病,也就不用去考场上看看卷子了,直接回家。

金黄的银杏叶和探出头的冷阳相得映彰,我拉着胶带缠起来的行李箱坐上了回去西大门的校内公交。

按照计划的路线,本来应该刚好赶上高铁,结果我在地铁站左思右想该坐左边的还是右边的,坐四号线吧,但站点上又没有我要去的站点,坐三号线吧,但百度地图上显示我应该坐四号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来了,再不上就得等好一会儿,我看到最可能的那个站点走了进去,然后怕坐反了,就去百度上搜索。

真的坐反了,下一站我立刻下车,去对面坐地铁(友情提醒,不管在任何地方,一定要多出去走走,要熟悉周边的交通工具)。等我到达车站进站口的时候身份证刷卡显示未核验请走人工通道。

最后三分钟,来不及了已经。一张高铁票四百多,我想退票,但发现发车过后是无法退票的。

在地铁上的时候我就想退票,可想着还有机会,时间可以赶得上,决定赌一把,赢了就可以早点到家,全然忘了输了车费就打水漂了。

谁知道身份没有核验,谁知道车站网速这么慢,谁知道手机这么卡。

从上到下,我跑了几趟,没能成功退票,便去找了个地方上厕所顺便抢购其它车票,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今天一定得坐上回家的火车。

上完厕所我就在附近有阳光的地方坐着,长期待在寝室,偶尔晒一晒阳光也不错,

时不时看着手机上有没有余票,卧铺、硬座,高铁、火车,能抢的都抢。

不知是手机问题还是平台问题,看到明明有两张票,点进去又没了,一会儿又有了,点进去又没了。

纯心耍我,一定是的,还好我心怀坚定,不为所动,没有放弃。

四方形长椅中间围着一根灯柱,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坐在那儿吃午饭,有多的就给猫咪投喂一点。

橘猫是哪儿的原住民,说它饿吧,有肉不吃,说它不饿吧,在哪儿啃骨头。喵喵喵的叫唤,睡个觉,伸个懒腰,看看路人,在路人脚边蹭一蹭,这就是它的生活。

轻松惬意,每天叫一叫就能得到口吃的。

它趴在我脚边,阳光在我的后背上烧起了锅,翻过来烤另一边。

旁边走来一个女孩,“帅哥。”这声呼唤听的我心神荡漾,也就只有推销的时候能听到如此悦耳的声音。

她戴着N95口罩,齐肩头发乌黑亮丽,向我推荐手中的黑色圆珠笔。有两种,子弹头和针头。我说我以前买过。

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因为这声帅哥的缘故,我买了一盒来用,两种笔尖都有。

用了没多久我就不用了,质量不好,很容易断墨,十五只笔能完整用完的不超过三只,其它基本在垃圾桶里或在笔筒里吃灰。

“真的不试一试吗?挺好用的。”

“不用了,谢谢,你问问其他人吧!”

聊了会儿,她不知道去了哪儿,但我溜达的时间遇到了她的同伴,卖笔的男子,他们在车站的另一边。

我在网上搜索一个问题:车站推销笔的人,说的是真是假?

知乎,百度问答,都说是假的,网友说遇到过类似的。

推销者会说自己是大学生,这是老师安排的实践活动,目的是锻炼他们的口才,并获得一定得学分。

我想,其中肯定有真实的,也有骗人的,那些骗人者搅乱了市场,真正为了学分、口才训练而卖笔的学生反而被人误解。

二:火车

下午两点,抢到一张坐票,我便从汉口站坐地铁去了武昌站。

晚上十一点出发,我在火车站外晾晒,直至太阳余晖与我告别。

上大学四年,多数买的是硬卧,睡一觉明天下午就能到达贵阳。我的屁股异于常人,肉少,不能久坐,豚骨会有直接接触的感觉,坐立难安。

硬座难受我是知道的,但这次阴差阳错的旅程,令我生理难受的同时,也带给我全新的体验。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对情侣坐一起,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将行李放在座位下说:“不好意思,这好像是我的位置。”其实不然,待我入座以后发现对面才是我的位置。

坐到正确的位置,不经意观察着旁边的人。对面是一对恩爱情侣;右边中间的男子手臂上有一条布满整只手的纹身,耳朵有耳环;最外面的是位男大学生,膝盖上放着电脑,脖子上挂着白色头戴式耳机。

声音最大的是右后方的位置,几个中年人在哪儿聊天,工作环境、南京大屠杀、公共厕所管理,从东聊到西,从古聊到今,纹身哥听到周围的动静不断发笑。

其中有一个从东北过来的人,尤其健谈,口音很有意思。他说:“江苏人的个子小,你要像四川人哪个,江苏人是日本人,他囊个说我就是日鳖人我还日本人。”所有人应声附笑,包括我。

“我跟你说哪个地方的厕所最好,XJ的厕所最好,戈壁滩里头随便解手,没人管的,一会儿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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