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二)(1 / 2)

那年夏天,拜别三年育才,辗转回乡。

GY市是个中转站,从老家到浙江必须在贵阳转车,理论上我来过很多次,可能是年纪小没有印象,像是第一次来一样。

带着忐忑和好奇,我们下了火车。火车站人满为患,我和我爸拖着两包行李挤过人群穿过出站口。坐上两块钱的公交一路到了龙洞堡。

我们来找很少见过的大孃,她是我妈的姐姐,住在贵阳龙洞堡,一家三口都是厨师。爷爹在警官学院上班,大孃在哪儿竞标了个窗口招了几个人自己开餐馆,他们的儿子杠杠哥后来也在这儿帮忙和上班。

爸妈与大孃联系说我要回贵州上学,听说岗岗大哥以前的学校离他们不远,想让我去哪儿上学。

“就在我们这儿住噻,还出去租房子,钱多很了没地方花不是?”大孃是这样说的,我爸妈的意思也是让我住大孃家,然后他们就商定好了。

我想出去租房子住,有两个原因,一是寄人篱下不方便,二是我不想麻烦别人,尽管他们对我很好,拿我当儿子一样对待,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还是有些不得劲。

十五六岁的乖孩子是没有话语权的,他们以外面不安全为由“委婉”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穿着一双镂空透气的鞋子,汗水浸湿了白色体恤,顶着帅气的平头走进了小康之家。

大孃不愧和我妈是亲姐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区别在于大孃保养的好,化了妆显得年轻,个子也高。

我妈的辛苦我是知道的,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自己赶紧长大去上班,那样她就可以退休养老。

大姐来大孃家拜访,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大姐是我大舅的大女儿,住贵阳师大后面的象宝山,她家是我第二个要感谢的,因为她也帮了我很多。

第一天去开发学校帮我开家长会就是大姐和我一起去的,我们身高差不多,但她的体重是我的一倍,那时候她还比较健硕和年轻,即使家里有个儿子。

我和大姐的儿子相处的很好,我老是骗他说万物有灵,比如那棵树在摇晃是在打招呼,狗叫就说它在嫌弃我们走得慢,他年纪小每次都很开心,奇怪的是这么骗人我居然没有罪恶感。

张庭凌的妈妈也就是我大姐是个很不错的人,大孃不得空,她就陪着我去开家长会。

这所学校是我见过第二差的学校,就像它的名字开发学校一样,真的是正在开发的样子。周围好多人都是老生,我一个内向的转校新生靠着墙默默地等着看着,局促、害怕,不知下一步干嘛!

铃声响起,老师招呼说进班,我和一个陌生人说:“你也是初三?我……。”那一瞬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很熟。实际上我只是向他打听一下情况而已。

开完家长会大姐便走了,我还得上课,我见到了我的初三上的班主任小唐老师。

不幸的是,她教的是英语。她的个子还没我高,而且骨瘦如柴,是个年轻的实习老师。她对学生是一点不亲近,我站在三楼走廊上看下面人打球,马上上课了,她在旁边就板着脸语气冷漠说:“看什么看,还不进去。”我没明白我做错了啥,一头雾水走进教师怀着疑惑和不爽坐了下来。

同桌每次考试都会换,根据成绩的高低。主持换桌子的是数学老师,一个长得像猩猩的老头,他的教育风格与其他老师有着鲜明的对比。

成绩好的坐在前面,成绩差的坐在后面。语文老师瞿老师不赞同这种做法,鼓励学生勇于争取,于是有同学换位置时就站起来说:“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们,我们眼睛不好的做后面成绩不是越来越差吗?”

他露出牙齿满不在意的说:“把成绩提上来我就让你坐前面。”那个勇敢的女生反驳了一句,他立马变脸说:“看不见就配眼镜去”。

老实说,在这里上学的没有几个家境富有的,一副眼镜几百块钱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些难度。

尽管他的行为让人不舒服,但他依旧是班里最让人喜欢的老师。上他的课比较轻松,一节课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吹牛。

尤记得他在公交车上捡到红肚兜的故事,差点把我憋疯了。

老一辈人与新一辈人总是容易发生摩擦。比如数学老师葛老头和化学老师。

化学老师上课刚走进来就说了个数学的书写规范问题,我只记得跟一个数学符号(一个点)有关。她说数学老师倚老卖老,数学老师说她较真。

就我当时残存的感觉来说这两人都有问题,具体就不讨论了,我也不记得。

数学老师一个人,面对英语、语文、物理、化学四科老师的压力而面不改色、谈笑风生,我只能说这也是一种境界。

他给我安排的位置我还是挺满意的。几代同桌里印象深刻的有两人,都是女生。

一个叫张晓燕,活泼开朗大男孩,颜控,暗恋初二一个留齐刘海的男生。她跟我指着那人的时候我心里真是日了狗了,那真的长得帅吗?我一度以为我的审美出现了问题。

别误会,我对她没有意思,就是同学而已。我喜欢的是我最后一个同桌,姚晓婕,她与张晓燕真是一个外向如兔,一个腼腆如含羞草。

她的故事我会写在最后一章,暂且略过。

中午有时我会回家吃饭,有时会去大孃开的饭店吃,不过如果有选择我都很少去,因为大孃不收我钱,虽然好吃,但我不喜欢吃白食。

他们开的档口在二楼里面,生意很好,一天一两千是有的。警官学院有个很大的篮球场,士兵不军训或没活动时我会在哪儿打篮球,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学校里的一群同学。

有次晚上在这个篮球场,我被一个军姐姐虐了,她的篮球技术比我好,一块的还有两个姑娘。

直到夜空落下毛毛细雨她才离开,似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的好胜心被她激发,却无处发泄,难受至极,我居然连个技术一般般的身高还没有我高的女生都打不过,丢人丢到家了。

大孃他们下班了,我也没了投球的心情,郁闷的在细雨中漫步,回家。被打击得我没有一蹶不振,反而重拾信心,苦练球技。

体育课上,我们班级的人加上瞿老师组织了场篮球对抗。我再一次自卑了,我根本无法抢到一米九身高老师的球,边线处老师背身运球直接把我架飞了起来。

其他人在笑,因为他们知道我和老师的体型、身高差距;老师在笑,因为他觉得有点欺负我而不好意思;我在笑,因为深切明白自己的弱小,尴尬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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