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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少年,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各色农具。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一开始,只有几个村民在喊。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喊叫,喊声的浪潮一波一波震耳欲聋。

为首的中年人露出一丝残忍又满意的微笑,慢慢地朝动弹不得的少年走了过去。

芈渡蹙起眉来,眼睛死死盯住了人群,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有一声大叫响遏行云,顿时打破了危险又诡异的场面。

“住手!!”

只见许安纵身跳出草丛,直接冲进了人群的包围圈。

他挡在少年面前,勇敢地面对着中年人,充满正义感地提高声调:“都住手!这么欺负一个孩子,你们还要不要脸!!”

中年人:“......”

村民们:“......”

芈渡:“......”

不开玩笑。那一刻,芈渡再次升起把这里夷为平地的心。

连带着许安一起。

就连那些村民都被许安这头铁的行为给震撼了,人群静默了几秒。

随后,那客栈老板猛地从人群中冲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许安大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安理直气壮地正对着那些村民,毫不怯场:“任何一个正义的人,都不会容忍你们如此之行径!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看不惯你们的所作所为!”

草丛里的芈渡:“......”

不是,大哥。

你这中二病什么时候犯不行?你就非得现在犯?

她沉默地看着剧情开始往不对的地方跑偏,那中年人眼珠子一转,阴森森地问:“这么说,你认识这孩子?”

“岂止是认识,我们是过命的交情!”许安抱臂大声冷哼一声。

趴在地上的少年:“......”

谁塔玛跟你是过命的交情。

少年虚弱地伸手,想要阻止许安突然的发癫,然而为时已晚。

许安继续往下大声说:“我许郎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昨晚是我跟芈渡上山毁了你们那个破坟地,有种你们就来找我的麻烦!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说着,他手往后一伸,直接把芈渡的位置给暴露出来了。

众村民跟着他手指的方向探头看去,终于看见了草丛中戴着斗笠、身披黑衣的年轻女子。

站在草丛里无声无息的芈渡:“......”

她盯着一群村民不善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石更了,真的石更了。

拳头石更了。

趴在地上的黑发少年绝望地、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看芈渡脸上现在的表情。

客栈老板也一脸马上就要撅过去的表情,颤颤巍巍地找了个人扶着。

事已至此,芈渡再在草丛里躲着就不礼貌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大大方方地走出草丛,站到了许安身边。

“不好意思啊,”芈渡爽朗地哈哈一笑,“我这位同伴脑子不太好使,各位乡亲父老们别跟傻子过不去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许安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芈渡:“姑娘,你怎能如此说话!明明就是他们不对,我早就看他们这些人有猫腻了!”

芈渡:“......”

芈渡:“......兄弟,你再这样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两人尚在拉拉扯扯,那中年人终于忍受不了被无视的感觉。

他气得太阳穴青筋暴起,一步抢上来,抡圆了胳膊就要揍在许安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

但这一拳还没落下,就被另一只手截在了半路。

芈渡轻飘飘地攥着他的手腕,面上不红不白,气定神闲地承住了中年人拼尽全力的一拳。

她甚至还捏了捏中年人的脉搏。

正如少年口中的那样,中年人没有脉搏,手也冰冷僵硬没有温度。这些刚好是巫蛊傀儡的特征。

这些村民还真是不死不活的活死人,俗称僵尸。

中年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十分精彩。

他想用力把手抽回来,却惊诧地发现他面前这姑娘力气大得几乎不科学。

别说抽手,现在他就是动弹一下都动不了。

芈渡静静地望着他,眼神平静,却如同大型猛兽发动攻击前投来的冰冷目光。

不言不语,足以令人脊背发凉。

双方静默对峙之时,反而是芈渡先松了劲。

她撤手后退一步,那中年人登时被蓦然松懈的力道带得踉跄几下,被身后的村民们扶住。

他对芈渡怒目而视,却也得了教训,不再敢随意动粗。

“这就对了嘛大哥,”芈渡笑容无懈可击,“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干什么。”

她环顾四周敢怒不敢言的人群,转身往许安那边走了几步。

许安这时已经拉起了黑发少年,正一脸崇拜着看着芈渡,其神色如同在膜拜一位金光闪闪的女菩萨。

然后,这位女菩萨伸手直接锤了他后脑勺一拳。

“你他吗到底是不是脑残,”芈渡口中字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破地方你还要冲,几条命啊活得这么随性?”

许安不服地表示自己在替天行道,芈渡则表示自己才最应该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孽畜。

中间狼狈不堪的少年垂着头,估计不是很想面对这两个人。

两人尚在斗嘴时,那中年人脸色越来越黑,终于重重锤了茅草屋的烂墙一拳。

“够了!”他低声怒吼道。

茅草屋本就不牢固,被他这么一锤登时断了好几根木支架,越发摇晃。

少年隐忍地望了茅草屋一眼,随后低下头去。

中年人的目光在芈渡与许安之间来回转移,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半晌才阴冷道:“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凭什么干涉我们村子里的事?”

“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芈渡深深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毛,深情道,“其实这孩子是我大舅妈的侄子的远房三姨夫......辈分捋了你们也听不懂,总之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血缘关系。”

说到这里,她话锋忽地一转,眼神坚定道:“我大舅妈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各位父老乡亲行行好,就让我圆了我大舅妈的这个夙愿吧!”

少年:“......”

许安:“......”

估计是这个理由太扯淡,小茅屋前沸腾的人群再度陷入了冷却般的沉默中。

客栈老板难以置信地指着芈渡:“你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芈渡悲悯地叹了口气。

但她眼神中充满了“对啊我就是把你们都当傻子”的愉快意味。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解释完了。”说着,她耸耸肩,扬扬下巴向许安示意。

后者终于难得的上了一次道,伸手把瘦弱的黑发少年抱起来,与芈渡一前一后准备离开。

身后还有想要追上来的村民,却被芈渡冷冷斜睨一眼给吓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解释完了,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见人群里传出低低的咒骂声,芈渡笑了笑,眼底却半点笑意都没有,“接下来要是再来找麻烦,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故意找茬了......”

“故意找茬的人,我们也没必要客气,大家说是吧?”

众村民唯唯诺诺,低咒声渐渐消散了下去。

只是在芈渡回身即将离开之际,那为首的中年人忽然开口,阴恻恻地说:“毁了圣台,就是冒犯了乱葬岗的冤魂,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报应......?”

芈渡头也不回地嗤笑了一声:“如果真有报应,那就它尽管来吧。”

待少年慢慢醒转时,自己已经躺在客栈干净整洁的床榻上了。

他才刚睁眼,就听见身旁许安惊喜的声音响起:“哎呀,小弟你终于醒啦!”

少年挣扎着直起身子,只感觉浑身痛不欲生,眼前黑成一团,力气一松又摔回了床榻上。

他咬着牙,缓缓开口问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许安立马热心地跟他解释:“你伤得太重,中途晕过去了。我们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把你带回客栈歇息。之后芈渡姑娘帮你处理了伤口,还给你喂了药——话说姑娘,你那药好神奇,效果立竿见影啊!那药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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