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摆脱追兵(2 / 2)

杰瑟•虞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四根大石柱把他们围了起来,仿佛在把玩新宠物的巨人,两人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端着枪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生理不适的位置。

“他的枪应该没我们的好。”麦克说。

“我得告诉你他端着那把破左轮打得都比我们两准。”嘴上这么说着,杰瑟•虞还是当了尖兵,他很讨厌躲在别人后面的感觉,代价就是他现在的心跳得老快,枪声似乎下一秒就会响起,但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们的靴子踩在松软的细沙上,还有风在石柱林里发出的呜咽。

“有血腥味。”杰瑟•虞说道。

“看来我们蒙对了。”麦克答道。

气味指引他们找到了一辆一样的巡逻车,如果不是愈发浓烈的味道和泄了气的车胎,杰瑟•虞会以为自己在这迷宫似的地方迷了路,他愈发搞不明白躲在这的是人还是妖怪,如果是人,他应该用无线电呼救,而不是做一个障眼法,如果是妖怪,它不可能想到开车逃跑。

“我去看看。”杰瑟•虞把枪斜据在胸前,稳步接近那辆车,麦克很有默契地后退几步,利用沙丘做掩体监视着杰瑟•虞身前的一切。

杰瑟•虞感觉自己手心在出汗,他已经忘掉和别人生死搏斗是什么感觉了,在这个不成功便成仁的节骨眼上,对方却和他开了个小玩笑,车的引擎发动了,不过是他自己开过来的那辆。

“他妈的车要被偷了!”麦克骂了一句,他没有动,因为拿两条腿追四个轮子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傻。

“通话器在你那,呼叫支援吧。”杰瑟•虞看着屏障似的烟尘,冷静地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这法子竟然真成了。”茅静波跪在座椅上,从后窗看着远处茫然失措的两个小黑点,“他们从我们藏的地方走过去,看都没看我们一下。”

“使雷卫司的人五年一换,今年正是第五年,也许他们的枪法还凑合,但智商已经降到和这坊里的妖怪同等的水平了。”胡崇礼愉快地吹着口哨,他把抓回来的妖怪扔进了放装备的后备箱,顺带给自己换了一身新的军服,不仅甩掉了追兵,也不用担心出坊的时候被人看出破绽,心里不禁暗暗感叹自己想出了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这样就没问题了?”马原蹙着眉头问道。

“没问题,这两辆车的外形一模一样,”胡崇礼伸了个懒腰,“不过以防万一,我要先审一下抓回来的这只畜生,等我停车的时候姓茅的你就自己想个办法溜出去,明白了吗?”

“嗯。”茅静波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见鬼的,你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啊,想起来了,你相信那套说辞,然后还觉得自己是个热心肠的大善人,你不会觉得我们真的是在帮助叶松雪吧?”

“原来不是吗?”马原用上了她最谦卑的语气,同时悄悄观察了一下茅静波,后者满脸黑线,但和自己同样迷惑。

胡崇礼笑了一下,那声音比恶狼扑食前的低吠还惊悚,“那他妈的可是妖怪啊,你们两身为大明人,至少也听过几个妖怪食人的传说吧?”

马原并非不了解,只是很难把叶松雪和故事里那种凶恶的存在联系在一起,“那种故事里的妖怪都张牙舞爪的,但那位可是……”

“一个老妖婆罢了。“胡崇礼粗暴地打断她,“如果使雷卫司个个都像你们一样蠢,那这堵墙一开始就不该立起来,如果说国联是使雷卫司的后背,那她的后背,就是这墙里的所有妖怪,她不可能央求人类帮她,尤其是三个无名之辈。”

“您原来不是……”马原没说下去,小旗的官乍一听很大,但比照大明的官职体系,使雷卫司是卫所,下分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好像是最低的一档。

“妖怪们不喜欢她。”一想到叶松雪孤立无援还要被这种人冤枉,茅静波心里更加恼火,“而且她现在多半已经被使雷卫司抓走了,因为你开的那一枪。”

“是两枪,不过我用了点技巧让它听起来像一声罢了。”胡崇礼说,“而且那只能怪她自己,酒馆里的妖怪全长都是洋人的面孔,我一进去就暴露了身份,她在楼上当了这么久的望人,能不知道这个?”

见茅静波语塞,胡崇礼接着说:“想想吧,想想我腿上的这个箱子是哪来的,想想她是怎么把这个小姑娘弄到这来的,想想如果使雷卫司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到底还在不在乎她杀没杀茅知秋?这些你都没注意到过吗?”

“我……茅静波试着回想和叶松雪谈话的细节,脑海里却只有后者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还有一声轻笑:“我可是妖怪啊。”

“那您为什么还要答应她?”马原问道,她忽然觉得要是胡崇礼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理智,自己应该已经被使雷卫司送回学校了。

“我很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那个家伙真的很清楚我想要什么。”胡崇礼啪嗒一声打开手提箱,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步枪,马原看不出这枪的门道,但看得懂胡崇礼炽热的眼神,他忽然激动起来,像个磕了药的小伙子。

“你想要……枪?”

“对,而且这是我亲手改装的那把,我不知道叶松雪是怎么把她弄出来的,但既然那个老妖婆能兑现这个承诺,剩下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她?”

“就是这把枪。”胡崇礼双手离开方向盘,把枪抱在手里,然后拉了一下拉机柄,回弹的声音似乎让他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他忽然变得文质彬彬,宛如一个新婚的男子,“介绍一下,这是家妻。”

“啊,这样。”马原木然地答道,比起刚才说的一大通,眼前的一切有着更强的冲击力,思绪一片空白,她机械地转头,目光从胡崇礼手上的枪移,落到了窗外无垠的沙漠的某处。

原来他是个疯子。她偷偷对着窗外无垠的沙漠发出一声叹息,祈求自己只是在做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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