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安20(2 / 2)

宋保行脱了衣物裤子,只穿着一身黑色保暖衣,洗了手才坐在餐桌,一家三口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凑全吃了顿家常便饭,江蔓蔓看着儿子低着头,神间似有落寞之色,于是问:“为情所困?”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和杨焕军女儿的事。

宋保行在家实在没地位,第一是老婆,第二是儿子,两个人都是尊神,尽管儿子早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天的话全对着买棺材筹备丧礼的人说尽。

宋兆明一边吃着一边说:“我想试试,试试能不能考上大学。”

江蔓蔓和宋保行都目瞪口呆,江蔓蔓放下筷子,盯着儿子问:“你说什么?你想考大学?”一向顽劣的儿子要改邪归正,就像太阳打西边升起似的让人震惊。

宋兆明说:“我想去外边看看,想和……那个谁去一个学校。”

“你真有那么喜欢她?”杨蔓蔓放下筷子,“她叫什么名字?”

宋兆明笑着说:“杨菲菲,三中的一女孩。”

江蔓蔓再也拿不起筷子,站起来说:“你们吃,我有点头晕,回去躺会儿。”她回到房间,马上给杨焕军发了一条短信:“我们要不断了吧,全当为了孩子。”

……

杨菲菲洗完澡,齐腰的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背后和胸前,母亲在外边喊:“菲菲,你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杨菲菲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散落在床上的一摊衣服说:“不耽误明天搬家。”父母已经正式离婚了,她以后跟着母亲住,这个家终于要散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宋兆明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是表决心以后要和她上一所大学,她知道职校学生也可以参加全国统考,但也知道他底子很差,且不是学习的料,况且她也不想背负他的未来,于是回复道:“我们就在各自的人生轨迹中前行吧,不必为我改变什么,我也不想为你的未来负责。”

她放下手机,把发根吹干后,整理起书桌,她实在太累了,好在还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她终于要从笼子里逃出去了,不再参与父母的生活,并把这一切全都抛之脑后,享受全新的人生,忽然外边大门传来声响,她想大概是父亲回来了,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住的最后一晚,跟母亲生活后大概以后也不会常见到他,等高考后她去了外边念书,更是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她推开卧室门,准备给父亲去微波炉热菜,也像是在完成一个告别的仪式,当她刚仰起头和父亲对视,一张粗糙的大手突然遮住了灯光朝她甩来,她踉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整个脑袋嗡嗡嗡的……

“杨焕军,你干嘛呢?”

孟媛闻声从书房跑来,扶起女儿一看,脸上一个大红印子,整个人似乎变得呆了。

“今天没你的事,你给我到一边去。”杨焕军瞪了前妻一眼,只看着女儿问:“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上赶着做贱货。”

杨菲菲听不到父亲在讲什么,耳边依然嗡嗡嗡的,她抓着母亲的手说:“我听不见了。”

杨焕军抓着女儿衣襟把她一把提起,说:“少装蒜,你说你是不是在外边和人谈恋爱?”

“妈,我真的听不见……”杨菲菲连哭也忘了,只觉得整个身体忽然麻木。孟媛推了杨焕军一把,“你打她做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杨焕军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别以为离了我就不敢打你。”

孟媛抱着女儿往屋里走,杨焕军从腰间抽掉皮带,抡起来就打在这母女身上,孟媛护在女儿身前,要往出逃,杨焕军则抓着女儿的衣襟往餐桌那边拽,并捏着她的脸说:“你要是敢谈恋爱,信不信老子今天打死你。”

杨菲菲觉得一颗心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全身血液发凉,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父亲,喃喃道:“爸,我做错了什么?”

她依然听不清父亲嘴里的话,只感觉父亲好像要要她的命,她大声喊着母亲求救,而母亲被父亲揣在地上,这样的画面她其实见多了,甚至见过更残忍的,只是如今这残忍落到自己身上,她曾经总觉得母亲挨打的时候很疼,现在她发现并不疼,完全没有知觉。

父亲突然松开了她,转而开始打母亲,而她全身发着抖,两条腿根本无力走到母亲身边,只是跪在地上,想喊什么,却发不出声,好在能听见了,他听到父亲一边打母亲一边说:“你不是老师吗?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

杨菲菲突然看到餐桌上放着一把刀,突然一股热血蹿到了头顶,她觉得她已经不是她自己,她向父亲走去,父亲捏着她的手腕笑道:“怎么,要杀死老子?来呀,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杨菲菲的泪从眼眶落下,刀连着手臂一起抖着,母亲突然朝她咆哮道:“菲菲,回屋……”

她在某一瞬是想着把刀插在父亲身上,但转念她变成一种更激动的情绪,她拿着刀划在自己手腕上,鲜血马上涌出,她把刀扔到地下,哭着说:“我受够了,让我死吧。”

孟媛过去抱着女儿,捡起地上的刀就要挥向杨焕军,挨了这么多年打,她从未叫过,但今天她像疯子似的声嘶力竭喊道:“杨焕军,做个了断吧……”

杨焕军突然傻了,马上把自己关进卧室,并叫了救护车。

杨菲菲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而孟媛一句话也没说,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变成第二个疯子江茵茵,在医院急救门口,她冷眼看着杨焕军说:“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得偿命。”

杨焕军突然头皮发麻,这么多年他从未怕过这个女人,但现在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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