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威（一）（1 / 2）
当夜，赫尔做了一个梦。
在自己的名字还不是赫尔·海姆时的梦。
水面倒映出的身体，手腕与脚脆弱且纤细，由于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而显得颤颤巍巍。
赫尔在看到水面中的自己时，就明白了。
他又梦到了自己的死前。
穿越这个世界整整百年，他这副苍老的身体也即将走向终点。
“这便是史上最强魔法使的临终吗...吾师的最后，真是令人唏嘘啊...”
赫尔耳边响起自己爱徒的声音。
他面前躺着的正是一手捂住心脏，一手无力地着床单，奄奄一息的自己。
无疾而终的死亡，赫尔并不排斥这样的死亡。
衰老与死亡是任何人都躲不掉的宿命，即便靠魔法的力量也无法做到永生。
死亡是世间万物的终点。
可赫尔在死前依然在尝试寻找欺骗死神的办法。
那是一场实验，一场压上自己灵魂的实验。
或许，命运终究还是未能改变。
亦或者，是这方世界的神明与恶魔向自己露出了微笑。
异变，发生在五年之前。
五年之前，他再次回到了已经沧海桑田的世间。
重新获得了年轻时的身体。
过去百年的记忆如蒙上了迷雾般，许多往事他都想不起来了。
唯独曾经的魔法知识却如刀劈斧刻一样，镌刻在了他的大脑之中。
......
次日的上午五点，感受到了旭日的照耀，赫尔睁开了眼睛。
他翻身下床，仔细刷牙，洗冷水澡，换好衣服，前后不过耗时五分钟。
五分钟后，赫尔迈步走出了房间，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食堂是整个要塞的公共区域，不过为了防止投毒事件的发生，每个小队都单独配备了独立的厨房。
食材方面也是各小队自行管理。
赫尔径直走向了第8小队的食堂窗口，在那里几名第8小队的厨师正在准备早饭。
“赫...赫尔少尉！早上好!”
见到赫尔来到，厨师们直接丢下了手中的工作，跑了出来，齐齐朝他敬礼。
“不用管我，你们忙你们的。”
看他们这种紧张兮兮的态度，想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了。
赫尔倒也不想继续追究什么，只是就那么直挺挺盯着面前立正的厨师们。
“对了，有几件事我想传达一下，今后我的军队里，不分军阶，所有分配的食物，无论种类与数量要做到全部统一。”
“是！”
“吃完后，每人最多只允许再多添一次食物，晚上要喝酒的话最多三杯，如果有人敢多吃多占，贪得无厌的话，即刻向我汇报。”
“好...好！”
“别的我不做苛求，唯独饭食的卫生上不准出问题。”
“如果，出现食物中毒，若只是个别体质问题还好说，要是多人同时出现中毒的话，我会按照军法追究你们的责任。”
“是...是！”
“如果有问题，就在此时此地当面向我提出，过时不候！”
“...是！”
“嗯？没有问题吗？”
“......”
沉默如同一道暗流在厨师们的面前流过。
等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一名厨师举起了手。
那人与丘墨上士一样，都挺着一个中年发福的啤酒肚。
“我...我叫盖伊，是第8小队的厨师长，过去我们不准吃完后再取第二次食物，可您之前下达的命令，是否是要求我们今后增加饭食的供应量？”
“如果是的话，这得增加食物预算。”
“那你今天就拟一个计划出来吧，做成预算表提交给我，我去向上面要预算。”
“我明白了。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赫尔少尉，您在口味上有没有什么喜好或者忌讳？”
“...我没有那种讲究。基本上只要没有过期、不存在卫生问题的食物，我都咽得下去。至于营养之类，我是外行，你们看着办。”
“好...好的，我明白了，一定照办。”
厨师长盖伊微笑着点头。
在赫尔看来，对方能顶着自己给的压力仔细询问，姑且也算是一个很尽职尽责的人。
这让赫尔对这人有了几分好感，当下露出笑容，轻轻拍了拍厨师长盖伊肩膀。
“今后你们得多费心，可不能小看军队的饭食。”
军队里，尤其是像第8小队这样的步兵队伍，士兵吃得如何，能否吃饱，能否吃好，这决定了日常训练与正式作战时，士兵的体能上限。
否则赫尔也不会一大早起来，第一时间亲自跑到食堂来下达命令。
“对了，今后我和我护卫的饭食，请帮忙送到我房间里面来，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听到回答，赫尔点了点头。
下达完指示后，赫尔估算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了，离集合还有一些时间，于是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赫尔走到挂在墙上的军事地图前。
地图上详细地记载了北境加鲁纳地区的详细信息。
他身处的要塞属于北境加鲁纳地区的前线阵地，紧邻迪奥鲁多公国。
两国常年纷争不断，每天都处于前后拉锯的胶着状态。
更有甚者，异民蛮族的库明人还时常出没，这也需要赫尔所属的防区应对。
赫尔将地图的信息全部记入脑中，随即一份一份，挨个打开了队员提交的军队日志。
“......”
日志里没有记载任何具备参考意义的内容，而且日志也不是人人都在写。
这也难怪，无论是士官也好，还是普通士兵也好，大多数都如赫尔一样出身平民。
帝国平民的识字率很低，所以赫尔也可以理解。
赫尔本来也没有对日志的内容报多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