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猛犸！ （七）19（1 / 2）

米契哈夫几乎要哭着跪谢上帝了。

这次夏季挖掘堪称出师不利。已经进行一个月的挖掘工作基本没有挖出足够冬天过冬的东西，挖掘队上上下下都一片愁云惨淡。何况还损失一条船两个人以及一船的各种油料。自己和金主去勘察的时候因为天然气爆发而坠毁，无意中发现了被封闭五十年之久的河间地鳟鱼湾基地，在里面遇见了当年帝国属国明斯克大皇宫的御用近卫军的高级将领，以及在里面生活了几十年还存活的十余名士兵。

而要了命的是，带他来的金主麦克米，是大洋彼岸的商业间谍，而且是经过克里姆林宫特别征召用来清算埋没在广袤帝国大地上各种军事工程和要塞基地的，特派勘探员。

麦克米的职责，是清点和决定这些基地里如今的资产和人员情况。很高兴米勒娃·波普丝诺维奇和麦克米·罗曼诺夫能够彼此开诚布公，把彼此的目的拿到台面上四四六六探讨，而且上帝保佑，最后这两终于还是没有打起来。

可一切都基本敲定了，米勒娃的神色并没有得到足够的缓解：“我去佛罗里达很简单，只是这剩下的十几个士兵，还有这个临时做出来的米哈尔……他们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这里距离城市不远的啊，他们完全可以去城里……”，米契哈夫觉得自己底气逐渐茁壮了起来，拿掉呼吸面罩开始参与话题：“虽然这一片区域的城市物质条件没有罗曼诺夫提及的那些大城市好，但是不至于让他们饮食和居住上再像在这里这样，呃，清苦。”

“去城里，你说得轻巧！”米勒娃眼神晦暗，几乎是瞪了米契哈夫一眼。

“怎么，作为军队设置的他们，有什么禁制吗？”

“当初在设计的时候，为了钳制这些人形兵器，首先是基因上的压制，禁止了他们的繁衍功能，所以根本上，这些士兵是没有繁殖能力的。而且赋予他们思想的同时又为了在战场上控制他们，免得他们反制人类指挥官，所以在他们心脏，颈动脉等关键位置，安置了起爆器，一旦有违背命令的征兆出现就起爆，物理上消灭个体。”

“因为这个基地里的控制系统处于封存状态，所以，我看过了原始命令，已经被重新定义为活动范围超出基地二十公里范畴，他们就被定义为叛逃，起爆器就会启动。当初官方封禁这里的时候，防范我释放他们，就没有给我启用核心控制的权利，我没法从程序上卸载他们的这条禁制。而五十年里，我用外科手术的方式把所有激活的个体都检查一遍，试图解除这一禁止。”

“可惜你是安全方面的专家，却是医学上的平常人。”麦克米跟着米勒娃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不过巧了，我之前的工作是洛杉矶海岸救护队的队医，专攻血管创伤。两个月以前，情报总管的脑血栓还是我给捅开的。可问题是，就现在基地这设施，施行手术是会很疼的！”

“仅仅是痛不怕的。他们，都是军人！”米勒娃的眼睛里，是亮若流星的光芒！

接下来，米契哈夫见识了军人那铁一样的意识，也了解了吃饭的仓房里那些撞击和血迹乃至伤痕的由来。在他躺了三天的那个病床上，麦克米用一种他没有见过的手法在实施最艰深的人体探索——米勒娃依靠这些年的记忆，用尽可能小的伤口剖开士兵埋藏血管炸弹的表层皮肉，然后，麦克米割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液滴落进去，然后肉眼可见的，血液被指挥着，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在机体里找到那个和骨肉质地不同的起爆装置，迅速地覆盖上去，蚕食掉它。

“凯撒用了五十年把技术推进到如此地步……”米勒娃拿着手术刀只剩下了感叹：“我确实在这里封闭太久，该出去见识一下世面，学习一下世界上的新东西了。”

“小子”她对全神贯注看热闹的米契哈夫发问：“你准备如何安顿哈米尔和这十几个士兵？”

“我出生地是个六万人口的城市，完全可以容纳下这十几个外来人口。可现在马上入冬，今年挖掘工作没有收获，冬天肯定缺乏生计。所以我不能保证能够给他们从黑市上搞到正式身份。”

“你带着米哈尔去喀山，那里中央银行有我存在那里的一些东西。你拿到了就有资金给他们制造几个合法身份了。然后，你愿意和他们一起也好，让他们自己发展也好。我都相信他们可以享受自己该有的生活，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经历。”米勒娃转过头对着一直在帮助两人做手术的哈米尔，眼神里有难得的温柔：“虽然那个米哈尔不在了，但是我希望他能够代替他活下去。”

“中尉同志，我想了解一下，正常情况下，这些克隆体可以活多久啊？”米契哈夫突然有点好奇！

“克隆体是作为战场的不可回收消耗体使用的，所以官方并没有限定他们的寿命。毕竟在现代战场上战况惨烈，参战生还率几乎为零。官方认为他们会被战火消弭所以就没有设定寿命上限。这群人跟着我几十年，减员原因全部都是意外大面积外伤，而且你也看见了，基础检查里面脏器和肢体都还是健康状态，说不定，他们比你活得更久。”

“那他们会不会繁衍出一个全新的文明群体啊？”

“这个不用担心，设计理念就是牺牲了他们的繁衍能力来增强了他们的部分机能。他们更有力，更敏捷，更有攻击性能，但是天生就被剥夺了生育的权利。他们死了就是真的消失了，并没有传袭文明的可能！”米勒娃看手术接近尾声，转身收拾了那些被蚕食后排出，已经变成一堆不明物质的起爆装置。

“五十年了，您怎么没看出来老啊？”米契哈夫出了个安置剩下士兵的主意，觉得自己和米勒娃拉近了关系，可以不必小心翼翼，大可自由发言了。

米勒娃抓起桌子上的一柄叉子，跟半个小时以前麦克米做过的一样，用尖利的叉尖在脸上狠狠划过“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就想起你说的凯撒是谁了。当年，这个技术就是在他身上实验完成的。这个技术的使用级别要求特别高，原始目的是为了保障滚石大帝的尊容千秋万代而准备的。为了让我能够守住鳟鱼湾，才让我成为了第四号使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