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二）34（2 / 2）
“我知道。我的老祖宗，蚩尤。”
蚩尤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这片英灵空间快消失了。我们也将会真正死去。”
屠余看向那些战士。他们仍然满脸平静，并没有因为蚩尤的话产生任何骚动。
屠余回头看向蚩尤，“因为我死了？”
“对。”蚩尤点头，“英灵界存在的基础，是我们一代代传承的直系血脉。血脉消失的那一天，英灵界就会崩溃。”
“那怎么办？我还有许多问题指望你给我解答呢？”
屠余轻笑起来。
大汉收敛了笑容，“你都死了，答案还很重要吗？”
屠余犹豫了片刻，“很重要。至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吧？”
蚩尤转身，示意屠余跟上。
两人顺着黄河岸边往前走着。
屠余整理了下思绪，“世界意志，新神，和神族有什么关系？”
“世界意志就是世界意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天道’。神族是一群生而知之的‘人’。上古时期，百族共存，除了人族，神族，还有妖族，魔族，兽族，灵族等等。人族式微，艰难求生。人族与神族由于相似的人形和相同的渴求，在那时结盟，神族给予了人族许多帮助，人族则不断开辟新的领地反馈神族。人族和神族，不断披荆斩棘，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种族，开辟了一片又一片领土。最后终于成为了天地间主宰的一方势力。后来神族要求人族归附神族，由祂们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主宰。人族自然不肯答应，于是爆发了大战。神族失利，被赶回祂们的神界，人族向天道祭祀，以证人族作为天地万灵之长的正统。祭祀得到了天道承认，天地规则遂成型。神族不甘心失败，这么多年，祂们一直在努力侵蚀天道，利用自己天神的身份，不断干涉人间。一直到后来，人皇不再是人皇，而是天子。黄帝他们在数百年前绝地天通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天。看样子，绝地天通失败了。”
“你和炎黄一战。。。结果如何？”
蚩尤哂然一笑，“自然是我输了。过程细节你不必问。你只需要知道，我以人道问之，炎黄答我以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道不仁，可存天地乎？”
“那后来？”
蚩尤眼里露出追忆，“后来我率族人归隐。因为我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问题就出在天道上。天道对万灵万物是一视同仁的，人可以存于天道，但不可屈服于天道。因为，我们是人！”
他看向屠余，“人定胜天。你可知何意？”
屠余思索片刻，“在尊重客观规律的前提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蚩尤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一方面要敬畏天地，另一方面要发挥人的创造力。去创造，去征服。”
蚩尤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发动秘术，将部分‘人皇’的力量通过血脉传承下去。”
屠余晕了，“人皇的力量？人皇不是炎黄。。。”
蚩尤打断了他，“这是我用战败换来的。有什么问题？”
“好叭。。”屠余大概明白了，不是蚩尤打不赢，是打赢了也不能得到人皇的称号和天道的认可，炎黄是受天道认可的人皇。所以他用一场战败换来了人皇的部分力量，而炎黄从那时起正式巩固了自己的身份。
“那这部分力量是？”
蚩尤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否定！”
“代表人族，否定不属于人族的力量！”
屠余恍然大悟。这才是自己克制那些“外神”的真相。
“那么神农一族和我的因果又是什么？”
蚩尤有些感慨，“在神族的不断侵蚀下，镇压人间气运的神农鼎失效。他们当时的族长找到了我的后人，恳请用蚩尤血脉中的人皇之力修复神农鼎。否则人族灭族就在眼前。然后。。。。。”
祂没有再说。屠余懂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人也有成神的。比如炎黄，比如地府府君，再比如西方的耶稣什么的。。。祂们和神族有什么区别？”
“这个很简单，人间成神，是化为了天道规则的一部分，代行天道。而神族，是天道的篡夺者，盗窃者。虽说大家都是用的神力，但一方是维护天道规则的正统，另一方是天道力量的窃贼。”
屠余苦笑，“现在情况好像反过来了。”
“所以你才很重要。”蚩尤一脸认真。
“我都死了。哪还有什么重不重要的？”屠余一脸洒脱。
蚩尤呵呵一笑，他越过屠余站在黄河边上，看向远处。
“没那么容易，小子。你还不能死。”
。。。。。。。。。。。。。。。。。。。。。。。。。。。。。。。。。。。。。。。。。
“真死了？！！”
轩辕妭一脸懵逼。再不见高冷，反而写满了慌张。
龟丞相看着眼前的一团烂肉，沉默不语。
孙大圣把手里的金箍棒捏得咯吱作响。祂语带嘲讽，“公主殿下，敢问现在如何？”
轩辕妭仍旧不相信。“不可能！！他只需要。。。。。就能轻松活下来。。。可为何。。。”
总而言之，祂玩脱了。
杜嫄看着这团烂肉，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个成天没个正形的傻瓜联系起来。回忆起从初次见面到后来逐渐熟悉，虽说大多时候都是鬼火冒，但是。。。。
黑白无常急得团团转，“还有救吗？为何没见他的灵魂？难不成如此之快就进入地府了？可这是山河界内啊！灵魂能出山河界吗？”
龟丞相一脸怆然，“哪还有什么灵魂？只剩这团。。。。这团残躯。。。。”
小猴子就不说了，抱着那团烂肉号啕大哭半天了。
轩辕妭心乱如麻。
祂似乎作了什么决定，起身走到那团烂肉前，指甲一划，将心头血滴向了那团烂肉。小猴子一边号啕大哭，一边警惕地冲轩辕妭龇牙咧嘴，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很凶的女人害死了自己大哥。
金黄色的血液滴在那团烂肉上，那团烂肉竟然有了些许的反应。然而颤抖了半天，就好像逐渐失去动力的机器，最终还是停下来。
轩辕妭咬着嘴唇，沉默不语，挤出了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可惜那团烂肉仍然毫无反应。
孙大圣冷哼一声，“蚩尤血脉怎么可能与黄帝血脉相容？你就是把全部血液换给他也无济于事。”
小猴子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杜嫄没有说话，学着轩辕妭的样子，挤出金黄色的心头血，“黄帝的血脉不够，再加上神农的血脉呢？”
可惜，一直到二人脸色苍白，几乎晕厥，那团烂肉仍然毫无反应。
二人终于放弃。
龟丞相老泪纵横，孙大圣愤而离去。小猴子仍然号啕大哭，黑白无常不知所措，轩辕妭和杜嫄则是一脸颓然。
没有人听到，那团烂肉发出的，悄然的，扑通扑通的声音。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