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家猫(十二)34(1 / 2)

“崖主,陆寿又是哪位能人啊?”

“陆寿?对,你不认识他。”江乐枉皱着眉头:“你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要找他。”

陆寿是一个奇人。

他并非是江湖上或是士族里的人,而是一个完全不清楚也不认识的地方突然冒出来的人。

但陆寿的武功却很高超,若是对比,甚至是略强于江乐枉。

没有人知道他修习的是什么招数,也没有人知道他师从何处,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或许赵格知道,或许太子知道,但他们不知道。

“崖主你寻陆寿此人做些什么?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子元挠着头。

自家崖主武功绝对不是计术崖内最强,但他脑子好使、神机妙算,上次他去外面寻回一奇人,自称为飞虫儿,浑身上下枯槁异常,四肢蜷缩,精神萎靡。

但就是这样一人,竟为不世出之高人,飞虫儿乃是比南疆更南边亦更荒芜的交趾一带的居民,其人世世代代以训虫、食虫、养虫为基业,人人皆可控虫。

与南疆的蛊虫不同的是,交趾人不会让虫相食,而是抱持着崇敬的心去每日服用虫,同时驯服那些细小密麻的虫,将虫直接化作己用,这些习惯和行为世世代代根植在交趾人的血脉中。

飞虫儿驯服了计术崖附近一带的蝗灾,将蝗尽皆投入水中而殁,随后安然离开,免得了前两年计术崖一带因蝗灾而缺粮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剧。

而今日……

子元紧盯着江乐枉,他深知崖主寻这人必有自己打算,只有可能是现在不言说罢了。

然江乐枉却没有再言语,而是挥挥仅剩的手,让子元离开。

待到子元上马抱拳离去,江乐枉才又恢复一阵无精打采的模样,一面叹着闷气,一面朝着与子元相悖的方向走着。

“秋又深了些。”江乐枉带着无言的蓝十七坐在茶摊,拍打着自己的衣袖。

蓝十七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缓过神来,只是呆傻着不说话。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些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街上慢悠悠地走动,身后随着星点侍卫;有些汉子人高马大,衣服却是破破烂烂的,肩上扛着几袋子不知何物,迎着风走去。

风,因树的垂下而变得更胜了些,寒意的味道真是好极了。江乐枉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偷摸笑着,直到小二端上一壶热茶、几碟子点心,这点心并不精巧,甚至可以说就是米些、碎肉些、碎菜叶些揉成的,可江乐枉却吃得津津有味。

几日来,没甚么雨,地上都是干枯着,闻到了水的香气。

“师…师父?”蓝十七方才出声,她已不知沉思多久,到了江乐枉都开始吹着飘散开的叶,寻着十里八里的乡音与人打了招呼,她想明白了:“妾身是否应该称您为师父?”

江乐枉掸开肩膀上的虫子,捻起一小块饼子,递到蓝十七的茶杯前:“是,你应称我为师父。你救了我一命,我要让于老爷主动、光明正大的来寻你这女儿,让他给你个答复。”

“如何?”

“妾身不知如何言语,亦不知……”蓝十七用指尖挑起饼子,吃下了这米、肉、菜叶和盐巴揉成的东西:“该如何感谢。”

蓝十七,想要的不是父亲的爱,也并非母亲的爱。

她想要的,是一份承认。

她绝非技不如人,亦绝非下作下贱之人,为何她不能做于平之女!

江乐枉却摆摆手,跟侧身那人道了声别,他未曾转过身来,只是再用手端起茶杯,一晃一吹,饮足茶水:“我未曾谢你,此路亦难走。计术崖中无闲人,江湖成名者,无不韬光养晦数载乃至数十载,你,可有想明白自己是真的想要他认可你吗?”

“你可曾想过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你可曾有理解过你现在在做什么?”

“十七啊,你必须想明白,想透彻来,一股冲劲是必须的,但如果只有冲劲的话,便会迷茫到发昏。”

他终于转了身过来,脸上却不是叹息也并非微笑,而是一种高于怜悯的无言,他似乎没有悲伤,又似乎悲伤已经足足地罩在了他想要给予的人身上,江乐枉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苦闷涌上了她的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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