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家猫(七)(1 / 2)
江乐枉受伤了。
风旋起而落,引得沙石亦如此,官道上已无人影,只余下不知该如何消弭于无形的虚障。
此处无景,此处无人,无人即是无景,江乐枉摇摇头,捂着自己满身的血,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伤得有些太严重了,只是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他亦不知,为何此地会有如此之人。
张潜不是士族的人,但他完全可以是士族的人。
江乐枉轻微地摇摇头,如果今日他未出城接武,是否张潜会放肆地杀人?
似乎正是如此。他不知道,但他只是稍稍叹着气,拿起了手上不知何时已握住玉。
城离这里并不远,他没有出来多远,已有片缕生活的烟火气飘飞到江乐枉的眼前。
看起来,似乎都在向着好而发展。
可江乐枉却还是在摇头叹气,哪怕现在的他已是近乎有气进无气出了,他都要花些许精气来叹气。
也不知是这世道什么物事惹到了他,江乐枉迅起一拳,又猛地收回,远处灿烂盛放的花叶已重归泥土,花枝垂着头,痛诉江乐枉的行径。
他已听到了,所以还是分了些气出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江乐枉卷起袖子,将袖子拉到手肘,抓摸着四散的叶,偶得一叶便心花怒放。
卷起不知哪一片他的心头好,江乐枉终于又停下了,将叶收回手心,握紧,却未曾撕碎。
似乎他回了头,腿却在朝着城里走去,似乎来的路上散漫着纷纷扰扰的血,江乐枉的耳边已无了自己的声响,只剩下喘着气苟且着的人,在挣扎着。
时间还不晚,不如说天还很亮,他却越发暗下去,想要叹气,终是无气可出,微笑,终是无甚可笑的。
有些,不好意思。
江乐枉摇摇头,自己似乎还没有吃些早食,肚子已然饿了,唉,吃饭的时间真是不应该存在的。
人本已飘飘渺渺如尘沙,为何还要有些时间在维持尘沙的飘动。
江乐枉摇摇头,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不过一瞬,他又出现在不远处,叶子已四散到不知何处飞越,怅然的叶还是恍然的花?
有些时候,有些人还不应该,在这里。
江乐枉本就觉得自己不是应该在这里的,不知何时,他已越过几近可称无人看守的城门,慢悠悠地走到城里。
可走到了城里,又能如何?又应该如何?今日是个好日子,艳阳天,金乌蔽苍穹。
他的血滴了又滴,卷着阵阵腥风,江乐枉飘忽着,摸索到了城里的酒家。
似乎自己已经没救了。
“客官要些什么?”已不知何处有人家,已不知何处是星月。
在不知何处悬着高高的青帘,江乐枉只叹着气,他已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