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6（1 / 2）

章回2

太阳升起，世界亮堂堂。

老苏家紧把西头，他家老三小蘑菇起来了，在院子抻着胳膊腿，嘴里吆喝：“豆腐——”学卖豆腐的人，韵味像极了。真把买豆腐的人给叫出来了，东院老司婆子颠颠拎盆儿出来了，骂了一声又回去了。这正应了后院老人的话，人的才华是弹射，在不同范围领域各有各的不同。

小蘑菇往外走，边走边甩鼻涕。春天鼻涕擤不净，由堵到通，那是身体里春的小气候。甩不掉的，往墙上抹。邻居家的小光站到门口，看他。他不抹了，往另一只手心搓一搓，啪啪拍巴掌，又鼓起手心拍，控控控，嘴里也模仿。

走进厕所，里面蹲满了，他“呀”一声转回身，人喊：“去哪呀？去那边呀？”大伙笑，小蘑菇说：“去北边。”蹲着的晓宇喊他：“等等，马上。”小蘑菇回过头，问：“马上，多长？”里边人都笑，“马上，能有多长！”“马上就是马上的那么长。”晓宇马上揩了腚，其他人也陆续揩。小蘑菇说：“哎哎不用那么多。”同一栋房把东头老严家小林，系着腰带紧着鼻子：“我不走在这儿陪你呀！”

太阳很大，没有强光，正由红变黄。厕所门外，冲着挡墙撒尿的人和系裤子的人，刚好露出头和脖子，都看太阳。有了光，就有影，每个人的身后都留下一条影子。小林和小光踩别人的影子，有尿的地方不能踩，俩人抬脚看着，等待影子挪地方。他们互相踩，跑了。

房前屋后，各种大树的枝条活动起来，尽兴地感知着风的吹拂。飞行的小鸟把大树当作歇脚的地方。风是变化，是景致，故曰“风光”、“风景”。立本小全一大早顺着大道去南边，走了老远，算着点儿往回来，立本说走多了，小全说不累，能走真好。老隋家的小云拉窗帘，往外看，“人家都锻炼回来了。”铁丝上串的窗帘，拉不动了，拿炉钩子拨拉。二哥小涛想睡觉，不让拉开，“你不拉回来，以后就你负责拉窗帘了。”小云昨天晚上喝糖水喝多了，让尿憋醒的，要让她每天都拉窗帘，她不干。小涛蒙脸说爸妈不回来就好了。小云说不回来谁给做饭。

炊烟淡了，空气里飘来油烟香。李叔在院子收拾东西，唱说：“惊蛰乌鸦叫哇，春分地皮干呐；清明忙种麦呀，谷雨种大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