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行踪败露(1 / 2)

几小时前,秦吏们曾停留过的沙地上,李长弓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句话。

“姬姐姐,我或许能告诉你一个有用的信息。”

张武姬愣了愣,不过还是旋即轻笑问道:“你知道什么信息呢?”

她的表情很认真,但是李长弓仍然能察觉到她表情后的一丝敷衍和忍耐,这不怪她,在她眼中,一个成人礼未过的小屁孩能知道什么呢?

李长弓深吸一口气,压下一腔熊熊燃烧的怒火,指着关押奴隶们的笼子说道:“这里其实还少了一个人。”

“长弓,那人是谁呢?”

“我只知道他叫李归,是我们中间最大的一个,也是最有骨气的一个,如今已年满十八。”李长弓继续说,“就在两天前,他逃跑了,带上他一起逃跑的人叫周良。”

“叫周良的人是一位镖客,与秦吏们关系不合,也看不起我们这些奴隶,唯独对李归青眼相加。两日前那些秦吏和周良起了矛盾后前去狩猎,可那群人直到半夜也没回来,周良察觉到了危险,一个逃脱的秦吏回到了这里袭杀了周良,但被他反杀了,在了解到情况后,他决定带着李归逃跑。在他打开笼子放走李归后,我们其他人也想逃走......”

“可他却威胁我们不准出来。”李长弓眼中饱含恨意,抚摸着耳廓的伤口,昔日的那一刀寒光似乎依旧清晰,剧烈的疼痛还能回想起,“当时我走在最前面,他为了威慑我们,用刀砍掉了我的耳朵。”

张武姬本来轻松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凝重,待到李长弓说完,她的脸色已经阴沉似墨。她蹲下身来,抚摸着李长弓的脸颊说:“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伤害孩子。”

张武姬能感受到身前这个孩子的身体正因恐惧和憎恨不停颤抖着,她环抱住了李长弓,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

待到李长弓冷静下来后,她抓住了他的肩膀,神色严肃地问:“好了,现在我问你三个问题,一定要好好回答哦。”

“嗯!”

张武姬询问:“你们一行人中,除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孩子们,其余的便只有李归、周良和十二名秦吏是吗?”

李长弓点头。

李长弓感受到张武姬抓着他的手臂力气变大了,他稍微有些吃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李归和周良临走前,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

李长弓思索一番回答:“他们把食物水还要笼子的钥匙都留给了我们,当时我因为害怕很多事情没注意到,不过我依稀记得他们当时从另外一辆马车中取走了一个小盒子。”

张武姬眼中神光激荡,呼吸变得急促,她深吸一口气:“还记得他们离开时的方向吗?”

李长弓咽了一口口水,他走到了铁笼旁,闭上眼睛,艰难地回忆当时的一切细节:长刀,断耳,哭嚎......

回忆浮起,只留下冷漠背影的周良关上铁门,踩着地上的血水,朝着西方奔去......

李长弓张开眼睛,手臂抬起,朝西边指。张武姬沿着他指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探寻,直到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发现了一道蛛丝马迹。

尽管周良已经做足了处理和掩饰,但张武姬终究是发现了一道不同于她与旗下士兵的气息,循着这道气息,她一点点地感觉出了一条通往山腰的道路。

张武姬因兴奋浑身颤抖,她从怀中摸索出了一记信号弹,一次刺耳的“哧”声响彻山谷,红色的尾焰划破了天空,粗暴地撕开了黑夜的面纱,山脚下已经入睡的士兵们恍惚睁开了眼,望着天际那道红光,不过愣神片刻,便起身披甲。阮云揉了揉眼眶,装鞍上马,从卒子手中接过没有书画标识的旗帜。

他高举旗帜,放声嘶吼:“列阵!出发!”

夜晚的宁静被战马嘶鸣与震地踢踏肆意打破,甲胄间不断敲击,乒乓作响。

李长弓看着张武姬挺直的背影,怔怔出神,张武姬笑着回头,蹲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番他的头发:“这次多亏了你,好了,回去休息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说罢,她转过身去,留下了一阵香风,唤醒沉睡的战马,朝西驾去,身后一阵阵马蹄激荡,是阮云携着士兵疾驰而来,群马的阵阵残影在李长弓的眼中不断闪烁而过,溅起的泥点沾满了他的身体,他站立不动,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李长弓捧起溺水与草叶涂满了全身,弯下脊梁借着草丛的掩护,紧紧缀着马队而去。

......

张武姬循着气息找到了半山腰,最后停在了山洞前,她看着厚厚的岩壁,自言自语:“在这儿藏着吗?”

她的眼眸开始泛起红光,开始一点点地沿着冰冷的岩壁摸索。

她柔和地抚摸着岩壁,像是抚摸一条鲜活的生命、新生的童婴,岩石的纹理被她在指触间感受铭记,斑驳的层岩在她的心中片片剥离,半响过去,她感受到了一处岩石与其他不同,它的纹理并不天然,而是经过人为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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