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2 / 2）

“怎么了，难道有北国的财主来赈灾了？”墨尔狄没有跟随人群，他要先回家将野菜交给妹妹。“妹妹！我回来了，有吃的了！”打开门，妹妹的笑容没有像往常那样出现。“也许她正跟着人群。”他将野菜藏到橱柜顶上，出门寻找妹妹。

“大叔，是有人来发粮食了吗？”大街上，墨尔狄拉住一个蹒跚的瘦老头问道。“没人会给咱粮食啦，是有人在煮肉吃，香味这么大你没闻到？该死的居然藏了肉，老子非得去抢一抢。”

墨尔狄也往人群聚集出挤过去，他不相信如今还会有人能有肉吃，他只是想找到妹妹而已。“爱弥！爱弥！你在哪，快回家啦！”远处，几十个饿鬼围住一栋房子，试图破门而入。他没有加入其中，因为爱弥不在那儿，到处都不在。

墨尔狄拖着磨出血的双脚，走遍了小城的每个角落，又去了后山，他的呼唤仍然得不到回应。夜深了，他回到家打开房门，叹了口气便瘫倒在地。

爱弥是走了吧，自己没用找不到吃的，她一定是去了北国就像逃荒的人群那样。都怪自己，早上没有叮嘱爱弥待在家，没能早点找到野菜早点回家。他煮了野菜，一个人连菜带汤全部吞入肚里。

独自躺在空旷的床上，他想，那是肉香？鬼扯吧，和这野菜的香味也没什么区别。爱弥去了北国一定会每天吃饱吧，毕竟是富庶之地，说不定她还能吃上肉呢。

墨尔狄猛然坐起身吐了出来，他的胃像拧毛巾一样，将晚餐的野菜同胃液全部挤了出来。他哭了，却没有出声，没有流泪。

“一定要活下来，才能再见到爱弥。”

这是三十年以前的故事，知晓此事的就只有墨尔狄一人。没有人知道一个孤立无援的瘦弱男孩是如何从那场本世纪最严重的饥荒中存活下来的，也没有人能猜到如今南国奥托多修的大军司令墨尔狄会有这样一段经历。

谈起墨尔狄，就连北国雄心人都会情不自禁面露崇拜之色，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墨尔狄，没有任何背景，只凭自身的战功一步步从大头兵晋升为军团长，他光芒四射显得其他军团长是那么平庸而愚笨，男人们为他的英勇战绩所折服。

女人们则被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深深迷住，墨尔狄，年过四十却依旧雄姿英发，岁月没有捏皱他英俊的脸反而为他更增一抹成熟的魅力，他洁身自好从未与哪家贵妇传出绯闻，甚至至今未婚。

他爱兵如子，每逢凯旋在庆功宴上他完全没有上位者的傲姿，与所有士兵一同畅饮一醉方休，甚至在军中还流传着一个离奇的说法：墨尔狄团长能记住手下所有士兵的名字，久而久之奥托多修的士兵都将他视为最佳将领。

几近完美的墨尔狄也有一个奇怪的习惯，他从不吃肉，是个完全的素食者。不过这个癖好相较于某些酷爱童男、动辄杀人的上位者算是一股清流，都可以算是墨尔狄的加分项，迷恋他的贵妇们擅自给出一个解释：他吃素是在为身不由己的杀戮而赎罪。

谁也不知道墨尔狄在追逐什么，名誉？财富?权力？谁也没法看清墨尔狄内心深处藏着什么，就像谁也想不到，之后发生的所有大小故事，是以三十年前唯有墨尔狄知晓的故事为开端的，它们奔腾而来势不可挡，将所有人裹挟着，向着时间流逝的方向奔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