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三十三分88（1 / 2）

“哈……”

冷风半夜突然惊醒，呼吸急促，一身冷汗

“……为什么会……”

冷风捂着头，深呼吸了两口，接着转头看向旁边的夏雨

夏雨仍旧闭着眼熟睡着，手还向冷风这边摸了摸，然后抓住了冷风的枕头抱在了怀里

冷风缓过神来，坐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凌晨3:14

外面的天还乌漆嘛黑，冷风坐到沙发上回想着刚才看见的画面

那是自己在U国执行任务时，自己坐在海边的枯木上休息时，被一个男孩拿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为了防止自己的信息暴露，自己用力抢过男孩的相机摔了个稀碎。然后他爸妈就跑过来怒斥自己，还用手机拍摄自己，自己继续上去抢，结果两人居然跟自己扭打起来，为了防止声音引来更多的人，自己便把这一家人扔到了海里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没有少做这种事，但今天自己居然做了个以被扔到海里的男孩的视角看着自己的梦，无比的真实，甚至让六年内从未露出惧色的自己吓得颤抖

“……去洗个澡吧。”

冷风当然已经毫无睡意，于是便走到浴室，但自己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于是拿起手机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啊……”

“我刚才做梦了。”

“做梦？”

“嗯，我被吓醒了。”

“……应该是药物不够了。”

“药物？”

“为了维持你的精神状态，我们会在注射营养液的时候给你注射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可以抑制你的情感波动。你没感觉自己最近比以前活跃了不少吗？”

冷风想了想这一年的自己

“确实，那那种药物……”

“你还是不要再用了，抑制感情的后果是会导致你对亲情和爱情也变得毫不在乎。还有就是，那种药可不便宜，忍一忍吧。”

滴滴滴——

将军说完了这句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冷风把手机放到一边，坐到浴缸边上

“……算了。”

冷风脱掉有些被汗水打湿的衣服，打开淋浴喷头，在凌晨三点多冲了个澡

“还好，舒服不少。”

在家里打开电视，或者做点什么运动，无疑会影响夏雨睡眠，于是冷风穿上衣服，出了家门

尽管是这个时间，但二环内不管那条路上，依然是车水马龙，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们，不会在乎漆黑的天空，也不会在意清冷的秋风，更不会在意这个与急急忙忙的他们不同的男人

冷风就这么穿着便装戴着耳机慢慢走在街上。平时的自己，一直站在顶层，俯瞰着这座城市，今天难得可以仰望着这些大楼。尽管刚刚凌晨3点半，但一个个早餐摊已经支了起来，路上还能看见改装后的方块车，那是正准备去早市叫卖的肉摊，仔细看，小小的车里小小的炉子，容纳着丈夫和妻子赖以为生的温暖

“天生孤单的我心……”

冷风听着歌向前走去，看见路边有一个男人倒在地上，怀里还有个漂亮的盒子，路上的行人匆匆，没有时间搭理这个男人

冷风走上前，先用脚尖碰了一下男人，看着男人没反应，又把男人翻过来，看着嘴角挂着什么，浑身酒气，脸色铁青的男人，冷风就明白了

他死了

就这么死在了凌晨的街道上，也许他靠着自己的酒力签下了什么合约，也许他和朋友一起尽兴了一整夜，也许他呛咳了很久，也许他拒绝了好心人的帮助，也许他以为自己休息一下，就能站起来回家

但他没有

他就这么躺在了这里，和他带着的的期盼与希望一起离开了，他怀里的漂亮盒子是什么呢？也许是给孩子的父爱，也许是给妻子的许诺，也许是给父母的关怀，也许是给自己的快乐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冷风拿出手机，第一次给已逝之人打了120

救护车很快到达了，街上的人就算再急，听见了这象征着生命的声音也还是会尽可能让出一条路

先是清理了男人的呼吸道，随后又是除颤器，吸氧，注射，心电监护仪……

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死了，也许刚刚咽气，也许死了好几个小时，再努力的行动，也无法再让他的心脏跳动

冷风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是叫车的人，而自己也是第一次目睹救护车急救的全过程，自己跟着车到了最近的医院，看着男人被推到急救室，又盖着床单从急救室出来

男人的亲人到了，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用黑塑料袋装着钞票来了，穷苦的他此时很富有，那是他的毕生积蓄，而且今天已经用不到了。老头子看着床单上儿子的轮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看了看一旁的冷风，点了点头

“谢谢你啊，小伙子。”

冷风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但又觉得微笑不妥，想换个表情，可也不知道该换什么表情

老人看着冷风的脸，微笑了一下，跟着儿子走了，他很平静，就好像床上那个人与自己无关。他只是跟在后面

冷风突然想到什么，拿着那个漂亮的盒子追上老人，接着把盒子递给老人

老人一开始有些疑惑，但冷风跟他说这是自己的儿子的遗物之后，他还是打开了

“按摩仪650元”

上面还有很多字，但冷风和老人也只看见了名字和价格

老人看见了这个之后，才忍不住抽泣起来。他拉着冷风跟着床一起往前走，跟冷风说，他昨天跟自己儿子说腰疼，他昨天晚上被儿子按摩，他听着他儿子安慰自己的话。还有他儿子那一个月4500元的工资

他眼泪里有什么？有一瞬间的幸福，有流不尽的痛苦，有说不清的后悔，有讲不完的悲剧，冷风见过很多这种眼泪，失去自己最爱的人的眼泪

老人觉得自己如果不提腰疼，也许儿子就不会去为了工作喝酒，也许就不会大晚上连家都不回，也许自己就能还剩这么一个亲人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孩子，只有这个东西，只有这个害死了我儿子的东西。”

老人想把它摔到地上，又想把它抱在怀里。犹豫再三，还是装到了盒子里，封好，和自己的毕生财富装到了一起

5万块钱

冷风无话可说，只能呆呆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也无话可说，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推进太平间

“孩子，你说，是我害死了他吗？”

随着太平间的门关上，老爷子转过头，看向冷风

冷风摇了摇头

“那你说，如果他没买这个东西，他还会死吗？”

冷风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对不起孩子，我不该把这个问题压倒你身上。”

冷风刚准备抬起头说什么

老爷子拍了拍冷风的肩膀，摇了摇头，随后拎着他的一切慢慢向外面走去

冷风也跟在后面

老爷子的背影挺拔着，直着腰挺着胸就好像是他的人生写照一样。他就是用这幅身躯，和自己一辈子最爱的人，养育了自己下辈子也还会爱着的人。可到了最后，他的希望与期盼却蜷缩起来，和自己的爱一起消失了

两人几乎同时走出医院

“谢谢你了，小伙子。”

老爷子最后跟冷风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