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尽雨歇生机现（2 / 2）

她咬着牙，艰难地在山坡上往前爬，消瘦的身子还拖了个人。

不一会，姜潇芸脱力地靠在树上，身后的人“哐嘡”一下砸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听声音都疼，但她也没力气多管了。

靠着树干喘了会儿粗气，她咬牙坐起来，爬到男人身边探了探鼻息，好像还活着。

这是她的恩人，也是她活命的希望。她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在深山里重伤，但在她被狼群围困的时候是他出手相救，后又劈杀毒蛇，最终伤势过重昏了过去。

她希望他能醒过来，只要助她熬过今晚……熬过再说吧。

大雨冲掉了血迹和泥污，露出了那张惨白如纸却俊逸到妖孽的脸。哪怕此刻昏迷不醒，他身上依旧散发着浓浓的清冷之气，白衣被血水和污泥浸透却难掩圣洁之意。

“咱们只要坚持到阿辞来，她肯定会救你的，她可喜欢好看的男子了……”

她抹了把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再一次摇摇晃晃站起来，背着男子，或者说拖着男子往前爬。

深山嶙峋，道路崎岖，加上大雨浇注，姜潇芸基本是一步三滑。

突然她脚下一空，眼前一片混沌，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只感觉身子被无数个石头碾碎，急速朝山下滚下去。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忽然感觉背上传来剧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是没有再滚动，骨裂般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缓了好久她才从混沌中找回意识，发现自己卡在了树缝里。她花了很久很久才从树缝挣脱出来，艰难地拽着一根树干不让自己滑下去。

她看到旁边有道血痕，一路到了山崖下看不见的地方。姜潇芸默默念了句对不起，没有犹豫，回头一步步往上爬。他死了，她无能为力。

雨小了，夜也没有那么黑了，她看到了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

黑夜仿佛被撕破了道口子，大雨汇成瀑布，倾泻而下。

巍峨皇宫似是沉睡的巨兽，蛰伏于雨幕之下。凤仪宫灯烛澈亮，宫人行色匆忙却安静。

忽而主殿传出沉闷的开门声，伞下两人立刻回头：“如何？”

“启禀二位殿下，皇后娘娘的身子受了亏，一直如此，这几日劳累，愈发虚弱了。老臣开了药，娘娘已然安睡，臣往后定更加尽心调理。”

“楼太医常年为母后诊治，对母后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慕玖辞微微犹豫，“母后真是生我和哥哥时受了亏，再没有其他的原因吗？”

楼姓太医轻轻蹙眉，低声答道：“当日天降异象，娘娘身子亦受牵引，自那以后常年虚弱。不知公主的意思是？”

“楼太医辛苦了，且下去休息吧，母后的身子还望太医院劳心！”慕九衍淡淡开口，廊亭灯笼洒下昏暗的光，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尊贵。

慕玖辞不再多言，清眸微闪注视着太医退下，听到慕九衍轻轻一叹：“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必再试？”

“当真是霸道啊！你说父皇知道吗？”她没有等慕九衍的回答，收回目光看向茫茫雨夜，似是透过高墙红瓦望向遥远的城外，“落花影中藏着蛊虫，与我心脉相连，现在蛊虫还活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回头对上慕九衍的眼睛：“芸儿姐姐……没死！”

慕九衍眼皮一跳，匆匆转头，避开慕玖辞的目光：“姜家遇难的消息确实已经传到父皇这了。小辞，你别冲动，父皇不会允许你出宫的，我更不会让你涉险！你可放心，姜家乃国之栋梁，父皇自会救其遗嗣，也绝对会为之报仇。”

“我当然相信啊！”慕玖辞莞尔轻笑，声音似风铃，空灵清脆。

她微微扬起脸，雨滴从伞上坠落，正落在她无暇的脸上。

她轻轻眨眼，清澈眸子蓄满了单纯与好奇，唇角轻扬，声音中伴着可爱的笑意：“只是今夜，谁都别想阻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