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松下论道52(2 / 2)

“但是奈何,世人不识真理,只能改头换面,因果颠倒,以果作因,绳之以言行举止,并未劝之以修心养性之道,试图以此劝得众生醒悟。

“就此而言,或许先祖此举,也是错了!

“恕小子狂妄:真言既承大道,本不怕传,又何须改头换面?

“所谓上士闻言,勤而习之,便是如此!先祖此举,可谓动而失之,反不成教!”

这般指责,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得台下众人瞬间愕然,几乎连呼吸之声都微不可闻,一个个将惊愕之极的目光投向许合。

这……真的是一名刚入门的小师弟所能说出来的?

这……竟然是一名连炼气一层的炼皮境都未达到的外门弟子,所能做出的解法?

这番指责,大意便是,先师圣人所做此言,乃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没有效果!

这番言语,令得众人愕然不已,双目圆瞪,下巴几乎掉在地上。

这小师弟,竟敢口出此等狂言?!

竟敢亵渎先师祖圣所传的万世真言?

实在大胆,实在狂妄!

“你好大的胆子!”

“歪解,绝对的歪解,祖师所传,皆是金口玉言,你个毛头小子,怎敢指责先人?”

“杨长老,还请让我等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师弟,竟敢亵渎先圣话语,颠倒真言!”

众人惊愕之后,很快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出声指责这名大胆亵渎先圣的外门师弟,更有甚者,还动用起了法术。

噌的一下站起几个人来,皆是脸红脖粗,一看便是冲动之辈,其手上灵气涌动,转瞬凝结出不少法术:火球术、水球术、风刃、木刺术之类,散发各种属性波动,便要朝着许合攻击而来。

“够了!”

杨庸极大喝一声,一股沉凝的波动荡漾开来,竟直接将那些人手中的法术震碎。

他面色阴沉,冷冷盯着众人道:

“怎么,你们莫非要欺负师弟不成?”

许合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方才那些法术凝聚之时,他可是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自己如今可还没有磨皮换骨,真真正正的凡人之身,虽是健壮一些,可又怎能敌得过仙人法术?

虽然在宗门之内,应当不至于当场去世,但这苦头却是实打实要吃的。

同时他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该收敛一些,不该如此骄纵;现在看来,这些师兄弟们,果真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

世间起争执者,一为利,二为观点相左。

这些师兄弟,看来也是平日里骄横惯了的,稍有些想法不合,便会争个不休。

“还不坐下!平日里教你们的温良恭俭让,都去哪里了?!”

听得杨老大喝,众多弟子终于不情不愿地坐下,看向许合的目光中仍是有些不善。

“你叫什么名字?”

杨庸极转头便问。

“小子姓许名合,昨日方才入宗,诸事不通,若有冒犯,还请众位师兄恕罪。”

许合抱拳道歉,姿态谦卑。

谁知道这些师兄们,修为高深,儒学却只有如此造诣?

他心中苦笑。

当然,这番谦卑姿态顿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原谅,不少人气焰顿时降低下来,没有先前那般剑拔弩张。

“哼!师弟就该有个师弟的样子,温良恭俭让,懂不懂!”

“区区凡人,也敢如此狂妄,看来尚未习得我门儒法,也是情有可原……”

“小师弟记住就好,下次千万恭敬虚心些便是了。”

“好了……”杨庸极随意地摆了摆手,将众人声音平静下来,接着将目光投来,淡淡道:“许合是吧?以后你不用再来听我讲学了。”

许合闻言一愣。

不少弟子听言,顿时将幸灾乐祸的目光向许合投去:

要知道,先前哪怕是考学全错,也不过是抄抄经书、禁足思言罢了。

而像他这般,刚入门便被禁止参与听课的,尚且还是头一遭。

谁让此人如此狂妄,敢在杨长老面前夸口卖弄?

也是他活该,偏生遇到门内教训最严格的杨长老,这下触犯了他,日后的经学修行可就难咯。

而儒门之内,经学修行乃是所有弟子必备的功课,其所能给予的浩意值,是宗门内最为轻松、却又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这小师弟,这下知道卖弄的后果了吧……”

一些人捂嘴偷笑道。

“小师弟虽然出言乖戾了些,但也只是不学者无罪啊,杨长老这是不是有些……”

一名师兄低声嘟囔道,很快发现周围众人,皆是对他怒目而视,瞬间变了脸色,强笑道:

“杨长老所行自有道理,谁让小师弟侮辱先圣……”

就连那看起来儒雅端庄的方敬言师兄,此刻也只是略有些同情地盯着许合,目中既有惋惜,又有对后辈勇气的赞叹和居高临下的同情,若是仔细看去,还能分辨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痛快?

“小师弟毕竟是小师弟啊,造诣不深,就不要强自出头了。”

方敬言淡笑,心中却是高兴得紧。

要知道,他可是杨长老手下最为出色的弟子之一,先前被许合这一激,竟然有些怀疑自己;幸好如今杨长老做主,方知自己所解无误,顿时对刚才自己露怯感到有些羞愤,继而又为杨长老的处置高兴起来。

处罚一名让其有些丢脸的小师弟,显然让方敬言心情极好。

许合见状,正欲说些什么,只见杨庸极大手轻轻一挥,一道蓝色光芒瞬间掠出,没入其腰间消失不见。

他只觉得腰间一凉,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枚小小的蓝色阴阳鱼,其上散发淡淡蓝光,触之犹如三伏天饮冰,似乎连人的心绪都随之安宁下来。

“这是我洞府的令牌,日后若是有疑问,随时可来寻我。”

杨庸极淡淡道:

“拿着它,也可去正心殿,将经学修习的浩意值领了。”

“什么?!”

原本席地而坐的弟子们闻言,全体猛地站了起来,面色之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震惊目光将许合笼罩,几乎要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看透:

“这怎么可能!”

“一节课都没有上过,就能拿到经学修习的浩意值?!”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看错吧!”

众人死死地盯着其腰间那枚阴阳鱼令牌,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杨长老竟直接将自己的洞府令送给了这小师弟。

而有些师兄,则是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杨长老,心中揣测:

难道,此人竟是杨长老的私生子不成?

又或者,杨长老不知不觉之中,患了什么失心疯?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洞府令,直接给了这外门小师弟?

要知道,这不仅意味着许合从今往后都不用再进行经学修习,更重要的是,能够亲自拜访杨长老的洞府,向其直接求道!

那可是连许多内门师兄,直到如今都难以获得的啊!

道道震撼与困惑交杂的视线,犹如一盏盏闪着亮光、灼热无比的探照灯,直直逼射许合,令其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有些不适。

但更多的,则是不解。

他望向杨庸极,面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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