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落幕余晖36(1 / 2)

风无疾回头,他所面对的正是铁肃,原本亲切和蔼的脸庞此刻面目狰狞,已经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铁管家了。

铁肃攻击迅猛,风无疾连落下风,铁肃是看着风无疾长大的,风无疾的武功招式他在熟悉不过。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可是铁肃持刀的力道却依旧如猛虎下山一样。

风无疾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硬是接了铁肃几招。这让他心血翻涌,仿佛胸腹中的东西开始澎湃,一口猩热的血涌上喉咙。

铁肃熟悉风无疾武功招式的同时,风无疾也很了解铁肃,所以铁肃正是清楚这一点,他放弃了固有的路数,直接硬对硬的用刚猛之力来和风无疾较量。因为他知道风无疾有伤,气血不足,难以硬撑。

风无疾被铁肃重膝撞翻在地,紧接着那钢刀如影随形,风无疾来不及起身。就在风无疾难支之时,一把银灰色戟刺来,向上一挑,将铁肃的斩向风无疾的钢刀挑开。

东门饮月一边挡住数个武士的围攻,竟然还能不断出手制衡着铁肃,好几次将风无疾带离险境。

风无疾对东门饮月投以感激的目光,但是东门饮月却立马投入到和那些武士厮杀中,看也不看他,风无疾心中产生对这个女人特别的敬畏。

来不及多想,风无疾猛地弹了出去,他看见铁肃的钢刀这次没有砍向他,而是瞄向了一旁的一根绳索。那根绳索上挂着正在徐徐上升的风择路时雨二人。

风无疾整个人射向铁肃,铁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手中的钢刀落地。但是铁肃利用身形一下子钳住风无疾的手腕,一个背手将他背摔在地,风无疾痛苦的青筋暴起,背摔过程,他的手腕被扭转过度,一下子就脱臼了。

铁肃的目的已经成功达到,他就是要利用风无疾需要顾忌其他人所以才挥刀砍绳索吸引其上当。

铁肃扑在风无疾身上,双膝跪在他的胸腹,包裹着甲片的拳头如万钧砸下。

铁肃的拳头像是铁锤一样,一拳一拳的打在风无疾的脸上,将风无疾打的满脸血肉模糊。风无疾双手不去抵挡面部的攻击,只死死钳住铁肃的腰肢,让他无法抽身,那他的小妹和风择路就还有逃出去的机会。铁拳之下,他感觉鼻子断了,面骨断了,眼睛也无法睁开。

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木鸢的绳索挂着数量惊人的向上攀爬的武士,纤细的绳索受力绷直。而东门饮月和凌虚子已经被人潮淹没。

此刻光芒重新投进圣地,那巨大的木鸢震动着身躯,就像是一只从昏睡中醒来的鲲鹏。它离开的时候,光芒从原本它堵住的缝隙里漏了进来。

风无疾感觉胸口一凉,寒气直逼胸腔。一支断箭带些这个冬天里的寒意慢慢的剖开他的胸膛,钻入心脏。

铁肃庄严肃穆囔囔自语:“流着参宿王血后人,此刻就要流尽最后的血液,世间从此不需要参宿王的传说,王血最后用来祭奠魔剑的焰火……”

箭头不断的钻入,直到刺破他的背脊,寒冷随着血液流动贯穿风无疾的每一寸肌肤。

然后风无疾感觉身体一轻,压在身上的沉重消失,铁肃离开了他的身上,耳边出现了巨大的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就好像是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战士们纵马而过,他们追着风和草信子渡过河流还有森林……

*****

风择路听到转轴连续转动的吱吱呀呀的响动,木鸢颤动起来,然后就神奇的拔地而起。木鸢内部具有偌大的空间,这里有十几个人各司其职的调拨各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器械机关。除了一个守在出入口,打扮像小厮的人会和他们搭话,其他人都保持着缄默。

木鸢已经慢慢腾空,风择路从木鸢上看向下面,由于光线的原因,风择看不见圣地内的状况,只觉得那里黑洞洞的像是深渊的巨口。

木鸢还连着铁索伸入那个洞口,就像是八爪鱼的触须。木鸢的上升将铁索绷的直响,像是陷入了沼泽的腿一样难以拔出。

随着剧烈的颤动,铁索翻飞,石块飞屑蹦出来。木鸢像是飞鸟脱离了沼泽的束缚,像是回归天空的雄鹰对天空进行不断的攀升。

“快看!是他们!”风择路冲着下面大喊。

铁索的末端,正挂着几个人影,他们随着木鸢的腾空,也接借着铁索逃出了圣地洞窟。

正是肖然、东门饮月、风无疾、凌虚子他们。

可是他们并没有逃出生天,铁索下端离地面还是比较近,依然处于弓箭攻击距离之内,所以他们依旧处于危险的境地。

海棠崖的顶部,那里守卫着无数穿着甲胄的武士,他们跟随者木鸢的移动方向而移动,从上看,就像是追逐糖浆的蚁潮一样。

“收缩固定铁索回舱。”

“持续上升,开三道展翼!增加上浮速度!”

“浮桨十分开启!”

“风力比预计增加三成,方向完全顺风!”

“三道膜翼全部展开!”

“浮桨十分准备!动力已全开!”

木鸢内部人员快速的交流着。

而这木鸢就真如起飞的大鸟,开始展开它遮天蔽日的羽翼,开始俯视大地的翱翔。

木鸢沿着海棠崖断崖侧面滑行而去,那追逐的武士止于断崖边上,只能望尘莫及。

从木鸢上看出去,俯瞰外面,即便是冬日也开了许多海棠花的海棠涯山脊,以及相连接着的水泽岛屿。海棠崖断崖外就是禁忌之海,它一改恶劣天气时候的躁动汹涌,今日如安静睡着的猫,在冬日的黄昏下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

风择路此时觉得这个景象格外的陶醉:“太美了!以前我不会懂得这世上的山河也会有这么美的一天。”

“向死而生,经历了就会珍惜吧。”那小厮微笑接茬道。

铁索在半空中缓慢的向上绞动,铁索的末端挂着三个狼狈不堪的人。准确的说是两个半人,肖然和东门饮月两个人和风无疾半个。风无疾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被绳索和衣物捆绑在铁索上,不知生死。

肖然将风无疾救出来的时候,风无疾就已经昏死过去了。肖然解了东门饮月的围,以一己之力牵制所有人,掩护东门饮月将风无疾固定在铁索上,然后东门饮月和风无疾依附在铁索上。直到铁索崩碎石壁随着木鸢飞起连带着二人也一起带出去。最后关头,铁索即到快要彻底脱离洞口,肖然纵身一跃,像是一簇弹射的烟火,攀上锁链末端,抓住机会也逃离了地面。

转轴通过滑索不断将铁链绞起,肖然似乎嫌速度太慢,他竟然轻轻在铁索上一压,整个人就弹跳了起来,身躯立马向上飞跃一大截。像荡漾在丛林的猴子一样轻盈矫健,来回几次,肖然就攀登到了顶部,然后再一晃,就跳进了木鸢。

小厮走过来很有礼:“肖大侠身轻如燕,令人折服。”

肖然不说话,只是笑笑。

风择路扭头:“你认识我师兄?”

“肖大侠此次是和我们同行来的,相处了也许多日。在之前,小人就有闻肖大侠在江湖上的事迹,如今确切的看了肖大侠的身手。果然不负盛名。据传肖大侠任意剑卓绝于天下,怕已经是天下第一名剑了。”

肖然不以为意,拍了拍风择路:“没受伤吧。”

“我没事,一群跳梁小丑怎么奈何得了我。”风择路大言不惭。

“对了师兄他们和这‘大鸟’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替给万四海做事的,此前师尊派我下山找你,碰巧在迷雾森林遇上他们,本来想抢了他们的木鸢,没想到他们竟然认得我,还很客气邀请我同乘,我就不好意思下手了。就搭坐了一下他们的顺风‘鸟’一起来了。”

风择路惊愕的张了张嘴。

“这木鸢飞的平稳,如空中之舟车,行进之时无视山川险阻。快如一马平川,顺流之舟楫。每过几日就会落地去进行补给,一路上吃喝不愁,比起来我一个人在这穷山恶水里苦行僧一样的赶路好了何止千万倍。不得不说这有钱人确实好,日后有机会一定去结识一下这个万四海……”

“师兄师兄,”风择路连忙止住肖然,这个看样子冷若冰霜,实则内心八婆的男人有时候唠叨总是没完没了。

“这个以后再说。赶紧把他们弄上来的好。”

铁索在半空中随风摆动,东门饮月和风无疾如同荡起了秋千。

“那是......”风择路无意间瞥见下方一幕。

海棠崖顶部,一个人举着一把金属制成的伞迎风而立,在他的下面是一簇簇的武士正围拢而上。

“等一下,那个人!他是……”风择路吃惊,“凌老头!完蛋,我们怎么把这老头给忘了!”

风择路催促肖然:“师兄!快快快!赶紧救人!”

肖然眯眼:“有点困难,我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过救个人还是问题不大。”

“放心吧师兄,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肖然对于风择路的夸赞只是面无表情。

“对了,这个给你。”肖然将背后用布料包裹着的一纤长物扔给风择路。

风择路双手接住,感觉入手一沉。他打开布,里面竟然是参宿王剑!

刚才说话时候就没有留意到肖然身上一直背着这把剑。

风择路抚摸这把剑,和他在圣地初见时候所见已经完全不同,此时它光华内敛,沉寂无声。此时的参宿王剑古朴自然,只是比普通的剑长三分,宽两分而已,其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肖然说:“有一个秘密师尊让我转告你。”

风择路不知道为什么师兄的声音一下子那么郑重其事。

“你知道你可以开启王剑的秘密吗?师尊说你是参宿王的后人,王者之剑一直都是属于你的。你有高贵的风氏家族正统的血脉,你的身份……很有意思。”

风择路警惕的眼神躲闪这肖然咄咄逼人的直视。

“其实你应该是知道一些的吧师弟,只是你假装不知道而已,你在逃避什么我不清楚,师尊让我转告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清楚唤醒王剑的人并不是风无疾,那个石英瓶里装着的钥匙其实就是你的血液而已。你才是拥有血脉偾张的参宿王血之后。只有真正的王才配拥有参宿王剑,王剑也确实因为你的血而醒来,它选择了你。”

“我已经感觉到了有个家伙已经出现了,他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掌握世间天塔顶端钥匙的人是你师弟,你要不要现在把他提前杀死在这里呢?”肖然轻声的问。

风择路倒退两步,他竟然被肖然慵懒随意的眼神给逼退了。

风择路心中大骇,并不是因为肖然说出的这个惊天的大秘密,而是因为有人揭开了他内心深处的黑暗。就像是扒开了人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的东西,并不是因为心底的东西有多么罪恶滔天,只是那是他们最不敢直面的过去。

“师兄你在开玩笑吗?”风择路很不自然的笑着。

“我没有骗你,你看到那山崖了吗?你们在山窟之中时我就已经感受到那个家伙的存在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手,也许是为了等待着什么,或者在观察着什么。如果他一早就出手,所有人都要死在那里。”

“他……是谁?”风择路心虚的问。

“一个不是人的怪物。”肖然顿了顿,“师弟王者之剑在你的手中,你可以随时唤醒它,去杀了那个怪物。你不是一直想要威风一把吗?你可以去做一回英雄,威风凛凛!带上这把剑,它是你的伙伴,那个怪物在你的剑下算什么东西。”

风择路握紧了那把仿佛随着肖然的话而开始微微轻颤的剑。是呀,他已经感受到了,这参宿王剑的战意,它就像是一个火药桶,只要一点火花,随时都会暴动起来。

但是风择路害怕,他内心深处藏着无限的恐惧。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他不能,他不能!

“尽早决定呀,师兄我可没法确保能斗得过那个怪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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