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矛盾升级28（2 / 2）

数十名甲胄森森的士兵犹如针扎的目光紧紧盯着在场的风无疾等人，气氛怪异、杀气弥漫。

马文武冷眼旁观，风无疾上前询问十二人的死因。都尉周全并没有隐瞒，是‘一击毙命’，那些士兵的身上均只有一道伤口。

“是有人想闯禁忌之海深处。”

马文武言语逼人的说道，风无疾猜得到他要表明的意思。有人想闯禁忌之海的深处，禁忌之海的深处是他们来返这个世界的生门。前些日东门饮月下令派了大量士兵在禁忌之海筑了一道封锁线，并派出巡查队频繁巡查，禁止任何人靠近禁忌之海。

回到西苑后不久，马文武就带人前来以调查的名义隔离他们，整个西苑都被森严守卫包围住了。他们的出行都受到了更加严密的监视。

是夜，风无疾即将入睡的时候，韩水来到他的房间，他说这几日他发现有人跟踪他。接下来他说那些人不是东门的人。

最后韩水提醒道：小心成博。

夜深，风无疾吹灭灯后躺下，月华隐去，星空暗淡。风无疾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天花顶，他睡不着，思绪万千，脑子里尽是乱晃的人影。沧澜城正在发生什么大事，可是却像是笼罩着重重迷雾，他现在琢磨不透。对于痴心剑道的成博、骄傲冰冷的东门饮月他琢磨不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一样。

转而他又想到苦苦征战的父亲，是不是鬓上的头发更加白了；不知道外面动荡的世界在发生什么，风国南疆在战火中变成了什么样；埋在万里南疆的小叔风剑南在召唤他，他尸骨未寒，风无疾真想，也应该替他穿上甲胄、跨上战马、挥动旗帜、驱赶南蛮。可是现在他困在这里，任何事情都一筹莫展，好像只有等待，命运无法自主掌控。

突然，屋顶有异动。

风无疾刚有听到屋顶传来的微乎可微的声响，他闭着眼睛，静息凝神，继续仔细倾听，确认屋顶的动静。可是，此后声响却再也没有发出。

风无疾起身，思量了一下，拿上一把短剑，轻声走出房门。

外面的世界依旧漆黑一片。

但是他看到对面有一个人影，黑暗中那双眼睛绽放杀人的光芒。风无疾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专注。那个人也看到了他，然后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走到十步前时，风无疾才发现是江北。

江北和风无疾对视了一眼，风无疾看了看远处某个角落（那里有东门饮月监视他们的人）示意他小心点，江北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去了。

风无疾知道屋顶的异动多半是东门饮月的人。

这一夜很漫长，风无疾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无法入睡，快到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没睡多久就被一阵嘈杂吵醒。

风择路冲进了他的房门，拉起风无疾就往外走，风无疾顶着昏沉沉的脑袋来到庭院，风择路继续拉他往对面的房间走，那是江北的房间。门口时雨梨花带雨的看着风无疾，风无疾已经感到事情不妙了。

江北房内，韩水站在那里，凌虚子在检查什么，榻上是江北，一具冰冷的尸体。

江北的脸上表露怪异的神色，痛苦还有不甘，死之前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他的喉咙洞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那是他身上唯一的新鲜伤口。

风无疾脑袋更加的昏沉了，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

出来江北房间，天空阴沉沉的，今日没有太阳，也没有乌云，就是没来由的灰。

凌虚子用白布将江北盖上，遮住了那令人惊惧的尸体。

凌虚子说，江北死的蹊跷，一击毙命，都没有反击的余地。伤口的形状像是剑一样的利器造成的。

对方的剑到底有多快？

正沉浸在悲痛之中，门口脚步声大作，然后几个列队士兵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弓箭、长矛。那些武器全部对准他们，东门饮月随后从门口出现。

紧接着，两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用白布遮盖着一个人。担架径直放在风无疾等人面前，并且把白布拉开一角。

赫然，一个魁梧汉子苍白的脸露出来，那是他们熟悉的面孔——马文武。

“是他......”众人难以置信。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择路不等对方开口反问道。

东门饮月的脸色比以往更加冰冷。

之前见过的那领头青年站出来说道：“昨日夜里，有人见你们中有一个叫江北的人来找马将军单独出去过，自那后，马将军便彻夜未归，今早却发现马将军的尸体在城门附近。”

众人一惊，均露出疑惑的表情。

“江北在哪里？”东门饮月问。

不等回答，东门饮月大步流星向江北房间走去，风择路想要拦被领头青年带人上前挡住，怒目圆睁的盯着他。

风无疾举手示意大家不要妄动，阻止了杀意浓浓的韩水和冲动的风择路进一步动作。

数名士兵随着东门饮月鱼贯而入江北房间，只一会儿东门饮月就出来了，她的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士卒单膝跪下，双手作辑：“昨日夜里是我们亲自看到马将军随那厮出去的，我们本想跟随，但马将军让我们不必跟随的。”

“你确定你不是瞎了吗？”风择路冲过去揪住他，怒气冲冲。

“不止我一人看见，还有其他人也看到过他们二人一起出去。”那士卒坚定地回答。

领头青年：“马将军武功高强，不是一般人可以杀的了他，而且马将军尽忠职守、为人忠厚并无仇家！半夜三更，你们的人找马将军所为何事？为何马将军就偏偏在昨夜便被人暗害，不是你们作祟怕是说破天也没人信！”

“人都死了！你们说什么都是了！？”风择路大声吼道。

“谁知是不是昨日他与马将军缠斗时虽杀了马将军也同样被马将军重伤，所以回来不治而亡！”领头青年说道。

“真够颠倒黑白！你这种猪头怎么穿上这身皮的！”风择路愤恨的盯着他。

“你......”领头的青年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风无疾此时脑袋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不过在外人看来，他的脸色非常憔悴，整个人病恹恹的。

凌虚子蹲下身检查马文武的尸体，对方的人并没有阻止他。马文武的脖子上有一道伤痕，不知是什么利器割裂伤，他身上还有几处伤痕，像是击打所致，很明显经过了激斗所致。

凌虚子站起来说道：“马将军身上的伤势表明，他死前确实经历过异常激烈的打斗，右侧肋骨已经粉碎，身上多处击打伤痕，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三寸长的伤口。”

“不过我可断定非江北所为，江北的死因是被一剑毙命，而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新鲜的伤口。按马将军身上的伤痕推测他经历过激斗，那么对方身上一定也有伤痕，但是江北身上只有脖颈处的那毙命的伤口。而且马将军尸首是在城外拾得，那如果江北受了脖子上的贯穿伤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坚持到回来他住的地方。而且一路上还不留下痕迹。”

领头青年：“说不定城外是马将军的抛尸现场呢？你们合理杀了马将军，然后为了掩盖真相，将他抛尸城外！幸而马将军拼死一搏杀伤你们其中一人。”

“放你娘狗屁！”风择路大怒，听不得对方泼脏水。

“哼，做贼心虚！？”领头青年冷哼。

风无疾按下风择路的肩头，走出来说道：“东门城主，凡是要讲究证据，没凭没据，只听你的手下说我的人曾昨夜见过马将军就断言是我们所为是否太过武断？”

“况且，我们的人现在也死了，不仅仅是你们要追究的问题了，我们也要彻查清楚。”

东门饮月站在西苑门口，目光冰冷的打量着众人。

“在查清事实真相前，只能委屈我们城主的客人不能离开这里了。”

风无疾皱眉：“如果东门城主一直未能没查明真相，我们不能在这里关一辈子。”

风无疾印上东门饮月那锐利的眼神，毫无惧色。

“从今日起，你们出入都需要登记在册，并且在有必要时不可外出。”东门饮月最后做了稍微的让步，随后不容拒绝的拂袖而去。

他们又看到第一次在禁忌之海出来那时候所见的一样，那些士兵都带着铁质的面具，整块面具只透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那是黑铁军，整个远山十二部里最精锐的部队。

“违者，杀无赦！”

*****

大门紧闭，风无疾让所有人都呆在屋内，不要和东门饮月的人直接冲突。透过窗户，庭院里到处都是黑铁军，风择路依然愤恨不平：“大块头白死了吗？我们禁锢在这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前两日，他们被勒令不得外出，黑铁军将这里包了里三层外三层。士兵们冲进房间搜查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地都翻过来。

江北就埋在院子里一颗光秃秃的柳树之下，那凸出的土堆孤寂而凄凉。

五人此时同时呆在同一间屋子，桌上是客栈提供的丰盛的午餐，客栈伙计依然不敢怠慢他们。不过此时众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江北死的蹊跷，风无疾昨晚深夜亲眼见到了江北，江北不可能出去找马文武，但是马文武的手下说的信誓旦旦。

“会不会是故意栽赃？”风择路猜测。

“杀一个得力干将就为了栽赃这种低级把戏？东门城主不会那么这样做。”风无疾说道。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夜晚很快来临，风无疾重新编排房间，五个人搬到三间相邻的房间，凌虚子和韩水住一间，风择路和风无疾一间，时雨是女孩子单独住在中间的房间。为防止再出意外，他们开始晚上轮流进行巡夜。

当夜，每个人都各有心事进到自己的房间、躺上卧榻之上，一直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终于在在夜色中不知不觉中睡去。

第三日，如预料，东门饮月的人并没有在西苑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众人可以出入西苑了，不过很麻烦，守门的士兵在你出门的时候盘问一大堆，回来的时候又盘问一堆。

风无疾决定再不能坐以待毙，白天他们分成两组。风择路、时雨一组，风无疾韩水一组，凌虚子守在大本营。城外发现马文武尸体的地方是一片荆棘丛，那里已经被清理了，东门饮月的人已经落实那就是案发地。但是对众人来说这话可信可不信，现场已经被破坏。

接下来几日，他们毫无头绪的四处打探查找线索，江北的死和马文武的死依旧像一团谜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然而令整座城市陷入恐慌的事发生了，黑铁军的人接二连三死去。他们都是军队里精英，但是他们几乎是没有反抗的被杀。

肃杀的氛围在西苑升腾，风无疾等人可以看到那些在黑铁面具下望向的眼神充满寒芒。

他们出入更加艰难，他们每次出去身后跟着一堆的人马，甚至已经明目张胆的跟踪。

直到一日，事情出现巨大转变，韩水杀了他们见过的那个领头青年以及士兵十四人后不知去向。

风无疾本来和韩水一组，到了城外，他们想甩开后面的尾巴，便先分路后集合。没想到的是到了集合位置却不见韩水，平时韩水甩掉尾巴的速度一向比风无疾要快，风无疾沿着反方向去寻韩水时候，看到了鲜血淋淋的一片尸首。血液还是热的，那些刀口铁定是韩水的三日月宗近。风无疾不知道韩水为什么要杀人，不过他却知道这里一定有很大的隐情。

风无疾不声不响回到西苑，他要趁消息还未传出去前动作，幸而韩水杀人的地方偏僻，一般比较少人经过那里，只不过这是迟早的事。风无疾不会坐以待毙，无论韩水是何用意，他不能坐等在这里，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里不是他的作风。

风无疾将这个消息告诉三人时，他们都无比惊讶，在这种紧张的时候，韩水杀了那些人无疑是雪上加霜，现在韩水不知去向，他们在这儿再继续待下去就会沦为他人鱼肉，任人摆布。风无疾认为东窗事发后他们必是百口莫辩，目前在对方还没发现这件事之前他们应该立马出城躲避，否则事情就会很被动。

为了避免怀疑，他们丢下大部分行李，轻装而出。经过重重的盘问，置疑，最后守卫还是放行了。风无疾一行人一出客栈就分为两路，迅速钻进人海，当下他们要摆脱后面的尾巴，然后到指定地点集合。

沧澜城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常住居民有十多万，古城地域方圆几十里。远山十二部最古老最宏伟的城市，风无疾四人甩掉追兵后便又钻进人群和古老的巷道，他们要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点藏身，接下来他们要准备亡命的生活了。